黑豆禅师放下了钵盂，气氛稍有缓和，但四人挤在小小的禅房里，仍显得凝滞。
    周舒笑道，“我也同意合作，不知道要怎么合作？”
    徐然缓声道，“先说说彼此的目的罢，城主冒险进来，不会就是为了问有没有打杂罢？”
    周舒顿了顿，“那是其一，其二的话，几位知道欧亭么？”
    关九点了点头，“据说是极恶之剑铸造者的后人，也来了无念城，不过后来……哦，城主是为了追查欧亭的下落？”
    “不错。”
    周舒神色肃然，“欧亭是我故交，我必须找到他，我听说他被关在小雷音寺，”他目光一转，落在黑豆身上，“禅师，这是不是真的？”
    黑豆禅师合十道，“不知。”
    周舒淡然，“那打杂的事情呢？为何不招人了，原来的人又去哪了？”
    黑豆禅师动也没动，“二十年多前，我这边就没有人来做杂事了，至于去了哪，我也不知。”
    周舒眉头一皱，缓缓道，“禅师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问过住持不妄么？”
    黑豆禅师很淡定，“我在寺里修行，是别有目的，寺里的很多事情都不在意，也不会去理，至于住持不妄，”他看了徐然一眼，徐然点点头似是默许，他才接着说道，“如果不妄还在寺里，我怎么可能把他们带进来，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不妄不在寺里？”
    周舒心神一滞，如果这是真的，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黑豆禅师缓缓道，“二十多年都没有出现，没有人见过他，连日常的功课和法会也不出来住持，这是万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他以前从不缺席法会，天鼓峰的说法是不妄在闭关，但想想不太可能，禅修在禅寺就是闭关，没必要再去独自闭关，何况功课和法会对禅理和禅力的提升远在独自修行上，放弃这些去闭关，不是一个禅修能做出来的事情。”
    周舒思虑了几息，“那他现在在哪？”
    “不知道。”
    说话的是徐然，“据我们的调查，不妄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处理无念城的事情，仙城的事务大都是几位副城主在处理，再加上小雷音寺的情况，我们可以得出推论，不妄要么离开了无念城，要么就是出了什么大事，比如受了伤甚至……总之，他现在无法正常行使城主的权力。”
    “你们已经预谋了很久吧，才找到这样的机会。”
    周舒看了他们一眼，“既然是合作，也该跟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关九和黑豆禅师都看徐然，徐然沉吟数息，缓声道，“和城主不一样，城主要找到的是人，我们要找的是一件东西。”
    周舒神色微凝，“能让徐家费这么多心思的东西，一定不凡罢？”
    关九低哼一声，“城主问得太多了。”
    “很多么？先说清楚的好，谁都不想临时变卦吧。”
    周舒笑了笑也不解释，不是他想问多，而是必须要问，万一徐家要的也是女娲石或者胜邪又如何？这两件物事关系重大，不能落到徐家手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除了人，还想要别的东西？”
    关九脸色微变，“知道不妄不在，就觉得可以肆无忌惮了？城主胃口太大了吧。”
    “好了，关九，”徐然阻止了他，“我相信周城主，有些事情的确先说为好，免得之后纠缠不清，我们徐家要的东西是一件道器，确切的说是道器的一部分。”
    周舒轻轻点头，“是什么道器呢？”
    感觉有点不对啊，神器也是道器，莫非徐家还真看上了女娲石？
    从合作者变成竞争者，这绝不是好事。
    关九又皱了眉，黑豆禅师也隐然不满。
    徐然淡淡一笑，“说出来城主也未必清楚，不过城主一定要刨根问底的话，我可以说，只是城主知道以后，可能会有些麻烦。”
    周舒很认真的道，“相比麻烦，我宁愿问清楚的好，这是合作的基础。”
    徐然凝思几息，“既然城主这么说，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他顿了下，“城主知道不妄是因何进入万凶榜的吧？”
    周舒点点头，“据说是杀了仙界大宗门的重要人物，两万年前的事情。”
    徐然平静的道，“没错，他杀的人叫魏云，是激流宗的长老，激流宗本来有很大希望成为掌管宗门，而作为门最年轻的长老，魏云前途广大，以混元金仙列身天极榜，被天极榜前十的人称赞过，将来甚至有可能进入仙庭，但魏云和不妄了冲突，被不妄杀死，激流宗最终也没有成为掌管宗门，此事在仙界引了很大的风波，城主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
    周舒摇摇头，“我当然相信道友所说，不过这和徐家有什么关联呢？”
    徐然顿了顿，眼闪过一丝伤感，“没有几个人知道，和关九一样，魏云也是出身于徐家，然后才去仙界发展的，他不止是激流宗的未来，还是我们徐家的希望。”
    “啊？”
    周舒脸色微变，“原来如此。”
    他早知道徐家是外域最有名的四大家之一，但没想到徐家的基业不止在外域，早就把手伸到了仙界，甚至还有机会进入仙界的最高管理层……，这些大家啊，不管在哪，都是根系繁多，防不胜防。
    关九冷哼了声，“希望城主明白一点，这件事，诸天里知道的人也不超过十个。”
    “不该说的话，我当然不会说。”
    周舒点点头，只眼仍有疑惑，“那你们该找不妄报仇吧？”
    “这件事和不妄的关系不大。”
    徐然很快恢复了平静，“我们虽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也清楚这件事之所以发生，根源是在仙界，仙界想让佛国和徐家互相争斗，而不妄和魏云恰逢其会，被仙界当成了棋子，如果徐家为魏云出头，会牵连出许多更大的问题，当然我们也不是不管，在几方互相角力之后，结果就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佛国驱逐了不妄，仙界将不妄通缉，这算是几方都能接受的结果，至于徐家吃了暗亏，激流宗吃了更大的亏，那些都没办法。”
    他淡淡的道，“不怪不妄，只怪我们徐家自己，选的人不够妥当，也低估了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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