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慕云仿佛不知道害怕和禁忌,话音继续:“据我所知,当年天子遇刺,太子丧,幼子失……”
随着他的话,京城百姓都想起了那段历史。天子遇刺可不是小事,在场但凡有点年纪的,都记得当年那场乱,太子当场就死了,皇上三岁的小儿子被护卫掩护送走,后不知所踪,生死未卜,但皇家的事不会对外说的那么清楚,都说这个孩子死了,但到底什么情况,没有人知道。
据说这场刺杀来自于皇上同父异母的弟弟,先帝携几个最喜欢的儿子北巡时遇到雪崩,悉数丧生,皇位传到了当时在京城的唯一儿子头上,也就是承允帝,这场刺杀来自于当时未在京城,且之后担心被新帝不容,一直流亡在外的典王。
典王藏头露尾,一直不出现,一朝刺杀,就冲着承允帝软肋,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谁会不知道?
对这两位皇族,大家也有自己的观感,承允帝在继位前,只是个闲散王爷,之后被赶鸭子上架,没想到竟也不错,有政见,有眼光,有仁心,也有雷霆手段,大允在他的治理下风调雨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偏偏遇到这种事,儿子没了,老婆没两年也去了,搞得现在一点心气都没有,都不好好理政了……但这种无妄之灾,皇上也是人,让人家怎么办?
这个典王就忒不是个东西了,早年默默无闻,是个不被人看到的小透明,先帝临死前根本没想到过他,承允帝登基了,他觉得不公平了,想来摘桃子,要玩还不正大光明的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承允帝一登基,他就消失不见,生怕别人拿他开刀,暗里搞风搞雨,积蓄势力,也没有正大光明的打,而是把人承允帝的两个儿子搞没了,不管眼界还是格局,都小了不是一点半点,这种人怎堪贤君?
朝大人话中之意,这里除了典王作乱的事,还有汾安侯的事?他是典王一方的人?甚至还干了这种偷杀人儿子的,丧良心的事?
百姓里有人听懂了,有人没听懂,有人窃窃私语,有人面露担心,朝大人在大理寺公堂说这件事,会不会有些不太好?
人群里,有位青衫老者目光突然犀利,转而又落寞,微微阖了阖眼,最后化为叹息。
公堂上,朝慕云看着汾安侯:“你当时是想偷走那个才三岁的孩子,还是想杀了他?可是当时发生了什么意外,你未能得手,仓促归来,认为必须得想办法开脱,比如饮醉酒——正好也为你府里之事,提供了合适环境,让小吴氏对两个嫡子动手更方便。”
“——当年那个三岁的孩子,如今在何处?”
汾安侯冷笑:“这种事,本侯如何知晓?你既然这么会编,要不要自己猜?”
朝慕云:“我猜你一定确定过,这个孩子没有死,否则你不会创建启动蛛娘娘,暗中行人贩子之事——寻找追踪丢失的孩子,用人贩子组织,会更快不是?寻了这么多年,侯爷可寻到了?典王又在何处?”
汾安侯:“我说过了,我不知道。”
“这种话,侯爷还是不要想骗过人了,”朝慕云眉目平直,“你只是个侯爷,非皇族宗室,不管刺杀天子,还是谋害皇嗣,与你而讲收益都不大,你之背后,必有人。”
汾安侯眸色阴阴:“你没有证据。”
“谁说没有?老子有!”
章夏清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走上公堂:“十六年前,你两个儿子被小吴氏弄死,你自己不上心,小吴氏又要坐月子,丧事悉数由下人打理,幼儿夭折不吉利,不宜做大,你那小儿子身上衣服都没换,穿的就是死时身上那一套,衣服黄氏可以找,现在在坟里可能烂了,但配饰不会,黄氏盯着你和大汤氏,肯定不能给他太便宜的东西,见你丢了个小金叶,就给他放在了身上,我在墙塌时,正好看到了那枚滑出领口的小金叶,当时没在意,还是这几天才想到,那种雕纹形意,分明是龙纹,是只有皇子身上才会有的东西!”
“你说你跟天子刺杀一事没关系,这小金叶哪来的,又是怎么丢的!”
章夏清说着话,眼睛通红:“我女儿被人贩子拐走,我原本只是以为我们父女俩倒霉,竟是前几日才看明白,这一切都是你故意安排的!因为你怀疑我看到了什么东西,知道了什么事,试探无果,又不想说明白,就想办法控制我,我女儿身上那个什么双环玉佩,只是个幌子!”
“我……我也做证……”
看着父亲站出来,后面在侍女陪伴下的章初晴也大着胆子,走到了公堂:“当年就是陈大娘拿着铃铛,把我拐走的,在远处,我看到了侯爷的脸,他一直一直看着我……”
拾芽芽也走上前,拉住了章初晴的手,似乎在给予彼此力量:“我也可以作证!这个陈大娘干惯了这种坏事,专门找好说话的小姑娘,扮可怜,说不认识路,说饿了渴了,请小姑娘带她一程,到偏僻之处,就会用迷香帕子……田村那种地方,都是这样的小姑娘,养着养着卖了的,不卖了放在村里,给那里的男人生孩子的……不知道要受多少苦,若不是有刘婆婆帮忙,我都逃不出来……”
众人看向公堂上,瘸了腿,一脸凶相的刘婆婆。
拾芽芽走过去,扶住了刘婆婆拄着拐杖的手,微仰着头,两只大眼睛清澈无垢,像湖水里沁着的宝石,干净极了:“我认得你的,一直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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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2-09-21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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