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底下,许蓁的侧脸被敷着一层朦胧的光影。伏虎在她怀里昏昏欲睡,除了池毅,它还没对谁这么温和过,就连丁叁也不敢靠得太近。
池毅望了一眼许蓁,她的鼻梁柔和,不算很立体,但杏眼莹润,轮廓饱满,鹅蛋脸形将这些五官修饰得恰到好处。
他再将视线落在许杰的脸庞上,他鼻梁挺拔,眼眶轮廓较窄,中庭不长,下颌线条突出流畅。
池毅的眸光逐渐加深。
除去男性和女性的天生脸形轮廓差异,许蓁和许杰在样貌上的相似度其实不算高。
等他再要细看的时候,杨罗文走进来,弯腰对着池毅耳语了几句。
池毅微微皱眉。
可没过多久,院门外响起了一道刺耳又沉重的爆破声。
是一道枪声。
池毅的眼眸一凛。
丁叁见状立刻挥了挥手,私人园林里涌现出一群手持枪械的黑衣人,枪口齐齐对准门口。
许杰和许蓁都纷纷变了脸色,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到了。
池毅将她搂紧,轻抚着许蓁,而眉间阴翳如黑云压城。
院门打开,为首的男人面色祥和,颧骨极高,身着简单的黑色花开衫,手里握着一串檀木佛珠。
他神情和善,但眼尾却显得晦暗不明。
“池总,久仰。”
他双手合十,笑着打招呼,眼尾泛起褶皱。
眼眸扫了一遍四周,又笑道:“池总此次来泰国,我本是想尽一尽地主之谊,门外那声不过是以表欢迎,池总何必摆出如此阵仗。”
李戍忠的背后跟着一男一女,艾贝站得离他近些,副手华莱有意识地保持距离。
今天的艾贝显得娇俏稚嫩,跟前些日子相比,更为乖巧。
池毅不言不语,递给丁叁一个眼神。
周围的黑衣人渐渐将枪口放下。
李戍忠见状又笑了笑,“虽说我与池总没有往来,但敬重金老大的为人,只是可惜。”
他话锋一转,绵里藏针:“凑巧前几日手下说池总的人来过,但态度不是很好,我今天来,只是讨要一个说法。”
池毅站在他面前,身量比李戍忠高出不少,院门外穿堂风飘过,卷起他的衣角,暗流涌动。
“说起这个,我倒想向李先生讨一个说法。您的手下识人不清,动到我的人头上了,这笔账,我没有细算。敲打几下,我倒觉得合情合理,您说呢?”
“你的人?”
李戍忠的目光落在许杰身上,而后又调转到池毅怀里的女人。
许蓁躲在池毅身后,他不动声色再度往前一寸,压迫感愈来愈强。
李戍忠不禁一笑:“原来是为美人折腰。”
“池总竟然是个惜花人,倒是我眼拙了。”
他的语气蒙昧不明,但嘴角的弧度微微流露出他的阴险老辣。
池毅的身形挺拔,暗潮中的威压逐步涌向李戍忠。
而就在此时,艾贝伸手挽住李戍忠的胳膊,撒娇道:“爸爸,我早说了我是入不了池先生的眼的,这下你相信了吧。”
李戍忠听到艾贝的声音,立刻收回对池毅的眼神,换上了一副慈爱的神情,拍拍艾贝的手背。
“在我眼里,谁都比不上艾贝。”
艾贝俏皮说道:“您那是偏爱。”
“爸爸,趁着这个机会,不如和池先生交个朋友呢?”
池毅眼角一冷。
李戍忠顺势道:“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池总应该不介意……”
池毅率先开口:“李先生既然知道我师父,那他老人家的规矩您应该是清楚的。金沙无意与您为敌,但也无意结交。”
李戍忠嘴边的笑意终于淡了下来,华莱更是走进了几步,意图明显。
倒是艾贝叹了口气:“爸爸你看你,今天是什么场合呀?我们不请自来,当然是叨扰了人家的雅兴。再说,以您和池先生的身份,交朋友怎么能这么草率开始呢?我们肯定需要好好筹备一番嘛。”
李戍忠听到艾贝这番话,神色缓和,肯定了她的这番话,“那你的意思是?”
“下周正好我的生日,不是说好了在码头有party吗?”艾贝向李戍忠挤了个眼神。
李戍忠点点头,连连应好。
“我与许小姐现在也是朋友了呢,如果许小姐愿意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的话,我会更高兴哦。”
许蓁这才看向艾贝,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捉摸不透。
在刚刚的对话里,她游刃有余,四两拨千斤就轻松掌控了局面,能得到这样一个危险人物的如此恩待,艾贝果然不简单。
“那么,期待下周池总的到来。”李戍忠转动着手里的佛珠,轻瞥过去。
池毅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去。
临走前,艾贝再次不经意地看向许蓁,眼神似有若无地落在她发间的金簪,随后笑了笑,挽着李戍忠的手臂离开。
车里,华莱坐在驾驶座控制着方向盘,而后视镜里的艾贝被李戍忠搂在怀里,他细细亲吻着她的脸庞、鼻尖、嘴唇。
“我的宝贝辛苦了,这么为我着想。”
“爸爸说的哪里话,您收养我这么多年,为您分忧是应该的。”
“嘘。”李戍忠轻轻舔舐艾贝的嘴唇,对她温柔道:“你就是我亲生的宝贝女儿。”
他的眼神迷幻缥缈,满眼都是对艾贝的痴迷,浑浊的老眼透着黏腻的深情。
艾贝笑着搂住李戍忠的脖子,将脑袋搭在他的肩上,娇声道:“爸爸真好。”
而面对着真皮椅背,艾贝的眼中却是无尽的恨意,那愤恨如烈火灼烧,绵延不绝,阴森可怖的神情似要将李戍忠扒皮啃噬。
更新于 2023-08-07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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