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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老太太在港城耽搁半月,十月中旬来京。
果然如沉祁阳所料,她一来连织计划逃遁国外的婚事立即告吹。
老太太倒不是为着几十年前闺蜜那点伤心往事。
只是DO这个主打奢侈品的集团依赖于英国皇室的更迭变换,创始人雷诺克又是个踩着历任妻子上位的,如今的第三人未婚妻更是比大儿子还小个十几岁,届时遗产争夺战必定是场腥风血雨。
老太太是断不会把外孙女往火坑里推。
“选择夫婿不求大富大贵,但一定要身家简单清白,这无论品性多高洁的人面临财富权利更迭,平时再仁义道德也会变成伥鬼。”
说着老太太朝沉母投去不赞成一眼,在怪她同意Leo来家中做客。
这时沉母真真冤枉,每代人想法不同,她出自鼎盛之家不曾经历过老太太那些年的动荡,只要女儿喜欢,对方人品敦和就可以。
老太太又拍拍连织的手。
“外婆真不愿意你背井离乡去国外,风俗人文哪样不得重新适应,都说自由恋爱,可咱们做女人的容易心软最后巴巴跑到对方那里去,受了委屈重洋万里谁来替你讨?”
连织巴不得死遁国外,她也不可能让别人给她委屈吃。
但在沉祁阳面前还能趾高气扬据理力争,面对一心为她合计的老人连织半句也没法分辨。
“外婆说的是。”
沉母去了楼下。
老太太说这一个月有偷偷在帮她留意,一个眼神跟了她几十年的阿姨端上来个匣子。
里面内地港澳所有能入梁老太太眼的有志青年,连织看着眼前一晕,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老太太一一介绍,说都是家庭显赫但权利集中的有志之辈,以后不会面临财产纷争。
而几张翻阅之后,宋亦洲的照片赫然在其中。
连织:“.....”
老太太选择这位后辈的理解也很简单,之前和沉希那段婚约老太太还不一定对他满意。但年纪轻轻就成了宋家当家人,心计和能力都可谓不一般,这样的人才能护住娅娅。
但看连织眼神闪躲,很明显妾无意。
“怎么,不喜欢?”
连织磕磕巴巴也说不上个所以然,身后突然传来懒洋洋一声。
“阿婆在聊什么,我在楼道都听见声了。”
沉祁阳漫不经心走进来,两婆孙间厚厚一迭照片,连织正要收好。
然而男人动作明显更快,大手一抽。
“这什么?”
老太太说他来得正好,帮姐姐参谋参谋。
宋亦洲的照片郝然在列,连织瞧他微挑眉,眸子深黑幽戾一看就不像参谋的样子。果不其然他一捶定音。
“这人不行。”
老太太纳闷:“怎么?品性见识都是一顶一。”
他大喇喇坐边上,手往沙发沿一搭,老太太旁边,连织头发高绑发尾在男人手臂上扫来扫去。
有些痒不过他没挪开。
“宋家这位我也正好认识,这么多年宝贝那工作身边没见个女的,据说沉希和他订婚期间连个小手都没牵过。”
老太太刚要说这不是好事,沉祁阳懒洋洋道,“倒是身边的男秘书三五年一换,之后都飞黄腾达,留学期间似乎也闹出过些...一言难尽的事。”
老太太:“你是说宋家这孩子喜好男风?”
沉祁阳点头。
连织简直没眼看,她和男人坦荡的眼神相撞,后者眉梢一挑,似乎在问有什么意见。
他如此八风不动,老太太真的开始怀疑。
她也不提这茬,只说他这些天都去了哪,她老做梦梦见沉祁阳中枪的场面,要说不说亲人间血脉相连,猜测沉祁阳大概最近在筹谋什么事,让他注意安全。
沉祁阳也收了不正经,紧了紧老太太的肩膀。
“要我说就得找个女孩子管着你,也省得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乱跑。”
沉老太太之前也不是没安排过,都被沉祁阳以各种原因作掉了,一来二去抠门花心,名声变得极差。
就男人这性子指不定谁管谁,怕是天王老子也无济于事。
连织这般想着,一抬眸发现沉祁阳眼微眯,正盯着她瞧,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
“要找个人还不容易,我正想和阿婆说这事。”
他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前段照顾孔雀的张姨病了,她女儿来顶了两天,我瞧那模样挺好人也温柔,要不带上来让阿婆看看?”
话刚说完,老太太举起拐杖往他背上狠狠招呼,之前上辈就闹过这种冤孽,老太太后来便下了明文禁令。
沉祁阳笑着往旁边躲。
电话响了他去旁边接,几声之后脸上的不正经烟消云散。
“人扣下了?”
高靖说是,人皮面具也都做好,交易定于后天晚上七点,就在南华庭会所,不过他本人不出面。
军火和毒品生意一直是这群二代们不敢触碰的,洪帆最近也是被沉祁阳连着削了几个钱庄,才敢将主意打在这上面。
“阳哥,后天我安排人——”
“不用。”
沉祁阳转眸看向阳台另一侧,婆孙两聊到什么在笑,阳光覆面而来,在男人深邃面庞上染出一丝暖意。
“到时候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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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赵副厅长,刚才出去一趟可瞧明白了?”
包厢华贵,灯光作旖旎之态,对面两位美人在灯光里尤为动人,尤其是连织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绝色倾城是也。
可赵副厅却半分绮思也不敢动,光论沉家和盛家的关系一根指头就能摁死他。
赵副厅点头,说自己都瞧明白了。
这位法院审判长孙庆元可真是胆大包天,借着应酬学习的名义涉黄,刚他出去时,看到他正搂着个穿着妖气的女人往楼上去。
连织和盛芙然对视一眼,她将一份文件推过去。
“狡兔三窟,这位审判长是个聪明人,自然不可能就这么一个地方。”
她道,“内容真实性赵副厅还可以再查查,只是这份富贵就看您敢不敢接?”
文件上是孙庆元涉黄涉毒的所有场所,连着时间和频率都标注明确。
饱暖思淫欲,这些年国家政策放松,某些官员就将皮肉生意做到明面上,以为身居高位无人能管。
孙庆元就是其中一位。
赵副厅看着那份名单一时间没说话。
他有自己的顾虑,从政几十年人云亦云,关键时刻缩头乌龟当得好也是一门学问。如果这个抓捕孙庆元由他提出,哪怕当初层层上报,最后出了问题都得由他担着。
但大抵是小心翼翼了几十年,他的地位仍然在小小副厅上不去,且愈发有边缘化的可能。如今江家动动荡,倒台是早晚得事,若是由他来开这个豁口指不定是功劳一件。
他斟酌道:“沉小姐,容我多问一句,这事是你的想法还是沉部的主意?”
若得中央支持,他此举的利益才能最大化。
连织道:“我爸很忙,一般不管我做的事,不过他有让我定期向他汇报。”
这话模棱两可,无疑又给他打了剂强心针。
赵副厅还是没先表态,只说再考虑考虑。
连织也有这点时间。
她去了趟卫生间,女厕显示待维修,连织又往上走了一层。
抓捕孙庆元宜早不宜迟,若是被他人占得先机,沉希生母的事情不一定能够拷问出来。 此刻连织恨不得自己权利再大些,最好能在指挥公安部有一席之地就好了。
她满腹心事,没注意到走廊对面走过来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推推车。
服务员这时端杯从她旁边经过,她下意识往旁边躲,脚下却被突然一绊。
连织为防摔倒,手往推车上撑了撑,却在低头间透过那未拉阖完毕的半寸拉链,看到里面黑洞洞一片。
好像是...枪?
连织猛一抬头,几个男人正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她立即起身离开,然而走出两步。
“站住!”
更新于 2023-11-06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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