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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幕一重/爱与恨仅一纸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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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4-04-30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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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杉专场,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鬼,随便看看就好……
    //
    尽管强烈怀疑,一名队员仍听进你的话去船上报告。
    几分钟后,便带着高杉的回话来到你面前。
    “高杉大人说……请您上船。”他看你的表情明显有些困惑,但也多了几分尊敬。
    跟在他身后走进船舱的时候,你发现有不少队员,正在甲板和走道内来回巡逻警戒。
    “放开我——!”这时候,从前方的小房间内,响起一个气势如虹的吼声,“以为这样对我会有好果子吃么阿鲁?你们等会被小银揍扁的话我可不管!”
    “那是……?”知道神乐还活着,你稍稍安下心,佯装不知情发问。
    “是昨天晚上不知从哪里偷溜进来的一个小姑娘,妄想刺杀高杉大人。明明还是个小女孩,战力却强得惊人……也不知道哪路势力雇的她。”
    “这样啊……”你流着冷汗回答,在经过门口时,用余光悄悄朝里面扫了一眼。
    一头金发身着亮眼粉色衣裙的少女,想必是“红色子弹”来岛又子。
    另一个不那么显眼的大叔,或许是“怪人谋略家”武市变平太。
    而在你走过去的同时,神乐也一眼注意到了你,顿时止住大吵大闹,呆滞地看你消失在视野。
    “阿景姐……?”她小声喃喃道,不明白为何会在敌人的船上,看见你像没事人一样走过去。
    ——“不过,人的好坏的确不能从表面分辨。”
    “呜呜……不可能!她不可能是这种人……!”脑海中闪回过你曾对她的告诫,少女悲伤地垂下头,委屈得差点掉眼泪。
    “她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该不会是疯了吧?”看着刚才还与自己吵得不可开交的暴躁夜兔女孩突然满脸悲戚,来岛又子感觉理解不能。
    “这个年纪的女孩情绪波动大点很正常,再过几年变稳定后,便会大放异彩的。”武市变平太眨眨无神的双眼答得淡定。
    “你这萝莉控去死吧,前辈!”
    “不是萝莉控,是女权主义。”
    //
    在你小时候的记忆中,高杉晋助是个出身还不错的小少爷。干净清爽的堇色短发下,镶嵌着一双犹如祖母绿宝石的大眼睛,衣着用料高级印花也考究,放在乌泱泱的人群中算是鹤立鸡群的那一位。沾了祖上叁代相传武士家族的光,他直接被送到附近唯一的名门讲武馆进修,与因为才能而破格录取的神童桂小太郎不同。高杉家虽是地位较低的下级武士,你却曾从父亲口中听说,那位高杉家的家主心气却颇高,家教家规是出了名的严苛,族人但凡犯点小错丢了家里的脸面,就算是宝贝儿子也一概按照规矩惩戒,摆出一副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的架势。
    兴许是整日在这种苛刻压抑的家庭环境中遭受虐待……啊呸接受教育,导致晋助小少爷的叛逆期相较同龄人提前好几年爆发,而且这叛逆期还有种过渡失败成为常态的趋势。分明长着张毫无威胁的肉嘟嘟可爱包子脸,总让你在他犯中二时忍不住想伸手蹂躏一番,可他偏要冷眼相待除吉田松阳外的所有人,说话也时刻端着架子,整得苦大仇深好像谁都倒欠了他叁百块钱似的。
    与坂田银时那只可以随意搓圆捏扁的懒洋洋银色卷毛猫相反,他就像一只将柔软肚皮藏在尖利外壳下的紫皮小刺猬,除非你能准确戳到让他感兴趣的点,否则不会将自己的温柔暴露给任何人。
    能引起高杉晋助兴趣的点不多,例如以变强宗旨为主的剑道,和以陶冶情操为辅的叁味线……可不知该说是巧合还是天意,这两点你全都不幸命中。因此你们除了在课上互相拼杀到筋疲力竭,课下也有很多共同语言。
    至于为何你觉得他内里其实是柔软的?从不熟到熟悉总有个漫长的过程,一来二去叁番四次,从相看两厌到相识相知,当彼此共处中的诸多细节一点点累积起来,便也习惯成自然,等意识到后想再纠正,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改不过来了。
    这冗长的故事还要从你们第一次对上眼神时讲起。那时候的松下私塾已成立有段时日,自银时之后,松阳老师陆陆续续不知从哪儿拐回来十几个孩子,偌大的枝川道场总算又新添不少活人的生气。尽管如此,由于桂在场的那次神社群架后,你“扫把星”的坏名声被讲武馆的小鬼们进一步发扬光大,关于你们私塾的传闻一直都好不起来。
    而这些奇闻轶事,同在讲武馆学习却一眼都看不上那里的高杉晋助自然也听说了。所以在未见其人时,他听别人对你的描述,基本就停留在“遭受打击后开始报复全世界喜欢在村口打架斗殴惹是生非的疯女人”。
    ……可以说是十分糟糕的画像,试图让小少爷对你的好感值直接降至接近负无穷。
    但其实这些他都不甚在意,高杉是个眼光独特的家伙,从小就桀骜不驯彰显出那独具一格的品味——
    “枝川景,我听说你打架很厉害。”
    春日的某一天,他经过桂的指引,在神社门前找到正盯着棵樱花树发呆的你。
    一根木刀被抛到你并拢的脚边。
    “跟我打一场吧。”
    ?
    ……你谁?
    ——谁家倒霉孩子,脑袋没毛病吧?
    见过送上门来犯贱讨打的,没见过这种连武器都双手奉上求着你打的。
    四目相接,他正用那双傲气横飞的绿眼睛从上方俯视着你,而你满心疑惑看向他,一脸茫然。
    “我没理由和你打,而且老师已经禁止我在外私斗了。”
    你捡起木刀交还给他,干脆利落拒绝了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奇怪小鬼。
    自那以后,你就感觉身后像多了个背后灵似的,无论你去哪里练剑——道场、神社、田埂或小树林,这家伙总能准时准点出现,在不远处用他那幽深到几乎生出怨气的视线默默盯着你。
    被盯得多了以后,你倒是越放越开无所畏惧,银时却对他忍无可忍,愤怒嚷嚷着“早晚要把那臭小子揍扁”。如果不是老师定下不可私斗的规矩,恐怕他早就已经出手了。
    在某次松阳老师出门去抓翘课的银时后,因目睹松阳是如何轻松教训学生、而被吸引来松下私塾踢馆的高杉,终于被银时出于私怨给狠狠揍得晕了过去。
    “银时,你下手也太狠了点吧……”
    “这家伙自找的……你对跟踪狂这么宽容做什么?”
    “啊,也对。”
    那一天,你得知这跟踪狂的名字叫高杉晋助。
    自家打晕的人还得自己来善后,你看松阳老师意外很喜欢这小鬼,便一言不发帮忙处理好伤口盖好被子,待到下午人才醒来。
    “真是的,我可从没听说过踢馆踢到私塾来的哦?好在也就受了这点小伤。”
    你感觉身旁的松阳松了口气,听他悠悠感叹。
    “其实是想和你打一场的,没想到被那家伙……”肿着包子脸的高杉坐起身,满眼不甘心回答。
    “你已经很强了,毕竟能和银时那小子较量到那份上,踢馆同学。”双手抄在袖子里,松阳微笑着调侃。
    “但我还是输了。”
    你听得出,他是个对胜负异常执着的那类人。
    之后他就被松阳一番“你还能变得更强”和“心中各自武士道”的流畅公式化拐人说辞——是的你也忘记这是听他说的第几遍,总之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给循循善诱得上了钩。
    高杉晋助每天都坚持来踢馆,然后坚持被你和银时用竹剑揍得鼻青脸肿后回家,如此循环,刮风下雨从未懈怠。尽管他还并非松下私塾的学生,外面的风言风语却渐渐传开,终于传到了他那视家族名声胜过一切的父亲耳中。
    直到他有好几天没来,你才从桂那里听说高杉遭到他父亲的严格禁足,不仅不给饭吃,还把人绑起来吊在树上羞辱。
    对此你的评价是,虽然父亲很无情,但那也是他自作自受,放着好好的小少爷不做,非要愤世嫉俗自寻不痛快。
    桂无语瞟了你一眼,心里默念你这野蛮大小姐跟那家伙其实也差不多,但惧于淫威没敢说出口。
    让高杉晋助决定与他家族断绝关系,成为松下私塾不可或缺的一员的关键转折点,发生在他禁足结束的几天后。
    高杉得罪过的讲武馆同学之一,叫来他当官差的父亲,谋划一行人在夜晚突袭私塾,还想将松阳抓捕入狱。所幸桂小太郎提前跑来通知,让你们得以把同学们在夜幕降临前都送回了家。
    “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样一来,就算是枝川家的招牌也不好使了啊。”确保大家平安撤离后,你望着空旷无人的教室,沮丧地问。
    “我不会让你的家被毁掉的,这里不是他们能随意染指的地方。你晚上就跟银时守在这里,不要乱跑。”吉田松阳依旧如沐春风般笑着,摸摸你的头转身离去。
    待人走远,银时在你身旁一脸不屑挖着鼻孔。
    “只要把那群烦人的苍蝇都赶走就好了吧?”
    你怀疑瞥向他,心想你小子指定准备干坏事。
    但巧了,你也是。
    两个不听话的捣蛋鬼一拍即合,扛起木刀借着月色偷溜出门。
    结果你们遇见正躲在路边嘀咕、同样策划和官差们干架的桂和高杉。
    日后松下私塾门下臭名昭着的四大恶棍,正式于此时此地集结完毕。
    ……
    确切地说,你从未把高杉晋助当成可以相恋的人那般看待。
    你对他的称呼,也不像对坂田银时和桂小太郎从一开始就那么亲昵,而是从最初的“高杉”,到后来的“笨蛋晋助”,最后才慢慢变成“晋助”。
    相较于另两位经常让你头疼的师弟,高杉算是个秉持头脑与节操的正经人,但这不代表他会让你少操心。
    像在跟某人较劲般,除了每日道场练剑时一定要找你比试一局又一局,还会在你与银时独处的各种时候,强行露个脸刷存在感。
    刚开始还能用偶遇来解释,可次数多了以后,银时似乎明白了什么,同样开始在你与高杉独处时突然冒出来捣乱。
    随着慢半拍的桂也加入战场,你们四人间的关系纠葛,便从此乱成一团永远解不开也理不清的毛线球。
    ……再后来发生的故事,已经讲过很多次,仅用一场不堪回首的悲剧都不足以来形容它。
    你不忍去看,那么给回忆就此按下暂停键吧,让它多在美好的时光停留一会,对大家都有好处。
    //
    时间回到现在。
    “高杉大人,人带到了。”朝虚掩着的沉重舱门恭敬深鞠一躬,替你带路的鬼兵队员低头退下。
    “谢谢,辛苦了。”你对他颔首表示感激。
    深呼吸几口气,整理好纷乱的心绪后,将手放在门上缓缓推开。
    巨大的钢铁舱室内,如梦魇泛出不祥红光的培养皿,沿走道两侧整齐排开。
    高杉晋助背对着你,只身立于走道中央。
    淹没在那片血一般樱红的光点当中,形单影只的他显得过于渺小,令人很难把他与那位传闻中最危险激进的攘夷浪士联系起来。
    你踏步上前,寂静的舱室内,随即回荡起沉重的脚步声。
    脚步声渐渐接近,在他身后停下。
    “好久不见了,晋助。”
    “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我还以为……”
    “以为我被你忠心耿耿的手下给砍死了?真不好意思啊,才知道我还活着,你大概吓了一跳吧?”
    “……你是来阻止我的么?”
    “之前说过了,我是来揍你的。”
    “……”
    “尽管知道答案,我还是姑且问一句吧……这些红樱,你要拿它们来做什么?”
    可他迟迟没能答话,也没能转过身看你。
    耐心逐渐磨光,你紧簇眉头,主动走到他面前,稍稍仰起脖子,直视他比上次见时更显消瘦的颓废面容。
    “比祭典那时更憔悴了啊,太忙没空管身体吗?”你眯起双眼,忽而绽开一个笑容。
    在他突变怔愣的表情中,你掐准时机举起右手握紧拳头。
    一记毫不留情的上勾拳,对着下巴将人揍飞成一条上抛物线,而后坠落在地。
    “这一拳,是我自己的份。”
    然后步步紧逼坐上他平躺的身体,一拳接着一拳凶狠朝脸招呼,直到鲜血从口鼻缓缓流下才肯罢休。
    “这些,是假发和银时的份。”你收手冷哼道,居高临下望着那张布满青紫的瘦削脸庞。
    “解气了吗?”被打了那么多下,他却像感受不到痛觉似的,勾着嘴角轻笑出声。
    “嗯……差不多吧。”你失去兴致,撑着他的胸口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心里盘算这时间应该拖到伊丽莎白要带队来攻打了,便开口问他那对兄弟的事。
    “你知道他们吗?我想那位哥哥,在离开假发后应当投靠到你这边了吧?”
    “前些天是有个叫这名字的人来加入我们。”高杉直接盘腿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抱着双臂若有所思回答。
    “虽然还没有明确依据,但我猜测那家伙……可能还会叛变。”你说出自己的担忧,对他提醒道,“他有个亲弟弟,几天前被冈田似藏杀死了。我不知道似藏为何要如此做,或许只是个巧合而已?但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叛变向幕府泄密或是自主行动从内部破坏红樱计划,对你们的行动都会极为不利。而且据我所知,真选组掌握了你们主要人员的详细情报,江户全城已经在戒严了……所以说晋助,现在收手撤退还来得及。”
    “绕这么大一圈,你果然还是来阻止我的啊……”他微眯起眼。
    可这时,你突然感觉脚下一晃,听见舱外传来几声震天的炮响。
    ——他们来了!
    脸上浮现欣喜的表情,你即刻转身,想跑去外面与桂派的人汇合。
    还没迈出第一步,就被高杉从后拉住衣摆,用力拽向他怀里。
    “晋助!”你想拉开与他的距离,拔出短剑扭过身,指向他的脖子威胁,“再不放手的话,小心我砍了你!”
    可这时,战舰突然进入起飞模式,重力拖拽你们一起顺着倾斜的地板向下滑动,直至靠上最深处的墙壁才停止。
    “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哪有再放开的道理……说好的一人挨一拳,却多揍了我那么多下。”身后的危险野兽不顾你胡乱挥舞的锐利剑刃,将脸贴近你凌乱的发丝间,贪婪嗅着混杂了他自己血腥味的久违香气,“师姐对他们总是更偏心。”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好的?你这是耍赖!喂喂你手往哪儿放……你家飞船都要沉了给我冷静一点啊!”见刀剑威胁对他都不管用,你不得不直接张嘴咬住那横在胸前的手臂。
    下嘴有点狠,只听他倒抽一口凉气,终于恢复理智松开了你。
    此时船体正慢慢重回平稳,你丢下高杉奋力直往前跑,外面轰隆隆的炮声仍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用衣袖遮住那枚渗血的牙印,他起身遥望着你消失的背影,眼中明暗交替。
    “每天每天都有流不完的血和埋不尽的尸骨……投身这场战争的意义是什么?保家卫国?青史留名?一定要等鲜血都流干了,至死方休吗?”
    “不……我没有像假发和辰马那样高尚的人格和远大志向,只是个对武士道一知半解的半吊子。”
    “你的答案,简直和银时一模一样呢。”
    “这种时候怎么又提到那家伙了……你对我们每个人都会问一遍吗?不过,至少在这一点上,我和他的确都是老师不成器的学生。”
    “没有啦,我只问过他,因为假发和辰马根本不需要问。”
    “……”
    “所以说晋助啊……我有时候也会想,战争只是个人类不断重复的悲剧,这世界没救了,果然还是毁灭掉比较好。”
    “诶?”
    “别放在心上,当人进入极度消极的状态后,就可能会产生这样阴暗的反社会意识哦?虽然我以前确实是想过不止一次……但我情愿你不需要想起刚才的话,请当我没说过吧。”
    ——就像她曾说过的那样。
    既然注定有人要去破坏……向来不成器的我,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业已逝去的时间如梦幻泡影,不再重合的道路在脚下分岔,旅人同行相伴,终迎离别。
    爱与恨倒映翻转,依旧无望相隔两端。
    仅一纸之重,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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