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初晨。
萧看雪还在熟睡,苏灵儿忽然十分匆忙地拍醒了他,她面带急色地道:“不好了,顾大哥的身子突然开始发烫了!”
萧看雪急忙起身过去探视,却见顾长天面白如纸,虚汗淋漓,一双肉唇更是干涩燥裂,不由得皱眉道:“他的伤口恶化了,我们必须马上给他请个大夫!”
“可是,这里是鬼镇,会有大夫吗?”苏灵儿十分焦急地看着萧看雪。
“无论如何也要出去碰碰运气,你先在这里照顾他,我马上出去找大夫。”萧看雪说到这里,急急地出了朋来赌坊。
此时,街上的行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但每个从朋来赌坊经过的人都不免往里面瞟上一眼,大家都想看看孙九是否就在里面。
萧看雪一路上见人就问此镇是否有大夫,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回答,大家听到他的问话,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这让他十分恼火。
萧看雪一路无果,只得到了张家铁铺,想从张老汉身上打听一点消息。
他的骤然出现,委实把张老汉吓了一跳,张老汉一脸惊惧地道:“你是人是鬼?”
萧看雪十分疑惑地看了张老汉一眼,笑道:“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你若不是鬼,如何能活着逃出夺剑山庄?”张老汉仍然掩饰不住自己的恐惧。
“你看我,哪里像鬼呢?”萧看雪忍不住在原地转了个圈。
张老汉大着胆子在萧看雪的手上摸了一把,感觉手上暖暖的,这才一脸喜悦地道:“你果然是人,果然是人!”
萧看雪淡淡地一笑:“敢问老丈,此地可有大夫?”
张老汉听到这里,忽然把身子一转,走到了火炉旁,冷冷地道:“我这里是打铁铺,只打铁,别的不管,你还是去别家问吧!”
萧看雪十分疑惑地看着张老汉,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们一提到大夫都这么害怕呢?我的一个朋友受了重伤,如果没有大夫的话,他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但求老丈看在晚辈的薄面上,给在下指条明路吧!”
“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我要是帮了你的忙,我这条老命恐怕就没了!”张老汉说完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是为何?老丈但请直言,若然有人为难,在下必当挺身相助!”萧看雪十分果断地道。
“不瞒公子您说,本镇确实有一个大夫,但是,他却从来不敢给人私自看病。”张老汉缓缓地转过身子,十分无力地坐了下去。
“这是为何?他不看病如何养家糊口?”萧看雪疑道。
“公子有所不知,此人也是被逼的!”张老汉说到此处叹了口气,接着道:“都是那夺剑山庄,此庄太过霸道!凡是附近想看病的人,都得去那儿交纳‘请医税’,只有交了银子,才能去大夫那里看病。”
“居然有这等事?”萧看雪惊得张大了嘴巴。
“此地还有一霸,就是朋来赌坊的孙九,此人打压百姓,专司为山庄收取税银,现在她不知何故离开了朋来赌坊,依老汉推测,她可能去山庄交银子去了。我是不想让你去山庄遇上她,所以,假故推说不知。”张老汉说到这里忍不住摇头叹息起来!
“这夺剑山庄也太霸道了!”萧看雪怒道。
“公子小声,以免惹祸上身!”
张老汉说着急忙起身,伸长了脑袋向门外张望了半天,这才大着胆子道:“公子若真想救人,可等孙九回来,再去山庄交了‘请医税’,然后再请大夫,如此方可周全!”
“若如此,我朋友岂不白白送了性命?”萧看雪说到此处,急忙给张老汉跪了下去,“晚辈斗胆恳请张老丈,请告知大夫下落,救我朋友脱难,若蒙深恩,必当来世补报!”
张老汉急忙扶起萧看雪道:“公子莫要相逼,老汉实不敢当!”
“老丈不答应,晚辈便长跪不起!”萧看雪说着十分坚决地跪在原地,任凭张老汉百般相扶就是不起。
张老汉万般无奈,只得把心一横道:“老汉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是厌了,今日若能救人一命,也算积了阴德!公子请起,老汉这就把大夫的下落告诉你!”
萧看雪听到此处,急忙站了起来。
“从这儿出去,往南走,到了第二个胡同口往西走,一直走到头,就能看见有一个茅草屋,那里就是张大夫的家。”张老汉道。
“多谢老丈!”萧看雪急忙又给张老汉跪拜一番,这才前往张大夫的家。
萧看雪赶到张大夫家的时候,张大夫正在捣药,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萧看雪,所以,萧看雪随口一句“张大夫”竟吓得他差点把药杵给扔掉。
“谁呀?”张大夫忍不住怒道。
“我!”萧看雪缓缓地走了过去,“我来请张大夫为我朋友看病,这是十两银子!”
张大夫瞥了一眼萧看雪手上的十两银子,根本不去理会,却道:“可曾在夺剑山庄交过税银?”
“不曾。”
“那你还来干什么?”张大夫说着,大手一摆,“去交了税银再来!”
“事出紧急,不曾办理,张大夫可否先去医治,待事后我再补交税银可好?”萧看雪解释道。
“不行!”张大夫说着捡起地上的药杵,只顾捣起药来。
萧看雪听到此处,手中长剑骤然出鞘,横在了张大夫的颈上:“你要走便快,再迟些就要你人头落地!”
张大夫急忙扔掉手中药杵,一脸惶恐地道:“我这就走!”
虽然去了是死,可是不去就得马上死,他心里很清楚这点,所以他才如此配合。
萧看雪带着张大夫很快便到了朋来赌坊,就在门口,张大夫说什么也不愿意进去,无奈之下,萧看雪只得故伎重施,这才把张大夫逼了进去。
张大夫战战兢兢地走进朋来赌坊,浑身冒着冷汗给顾长天查看了伤势,然后,抖着双手写了张药方,却连楼梯也下不去了!
“他的伤到底怎么样?”萧看雪十分平静地问道。
“外伤好治,但是内伤却需调理。”张大夫道。
“大夫,你为什么这么害怕?”苏灵儿实在想不通这里有什么值得让人如此惊惧的。
“老朽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所以难免有些惶恐!”张大夫说着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萧看雪忍不住看了苏灵儿一眼道:“可见孙九在这儿余威犹存!”
苏灵儿忍不住怒道:“不就是一个恶霸嘛,真是作孽!”
“二位莫要议论,老朽一概不知!”张大夫仍是十分惶恐地道。
“大夫,你不要怕,有我们在,孙九不敢找你的麻烦!”萧看雪道。
“二位不怕孙九,可是老朽不能不怕啊!”张大夫说到此处咽了口唾沫,“这镇上提起孙九,就连三岁的娃儿都不敢夜啼,更莫说是老朽了!”
“孙九既然那么吓人,为什么还有人来这儿赌钱呢?”萧看雪问道。
“孙九叫人,哪个敢不来?明明知道是来输钱的,可是不来的人就得赔命!”张大夫说到此处,忍不住眼中落泪,“真是作孽啊!”
“那官府就不管吗?”苏灵儿怒道。
“她背后有夺剑山庄撑腰,哪个官府敢管?去年,有一队官兵说要前来捉拿,可还没到镇上就全军覆没了!自此,也就没人来管这闲事儿了!”张老汉道。
萧看雪听到此处,忍不住怒道:“孙九不除,天无宁日!”
“公子莫要如此说话!想那夺剑山庄人多势众,二位绝非对手!”张老汉忍不住劝道。
“他们那么多人,每天的开销从哪儿来?”苏灵儿忍不住问道。
“整个镇上哪个不给山庄交税?更何况,他们还四处抢掠大户人家,就跟土匪一般!唉,可怜了那些百姓!”张大夫说到此处,已是眼泪纵横。
这时,忽闻街上一阵铜锣响过,有一人身穿红色劲装,满街的乱跑,口中高呼道:“好消息!好消息!自即日起夺剑山庄换孙九为庄主,以后,所有杂税全免!大家互相转告喽!”
张大夫听到此处,急忙跑到窗前围观,他听了半天,仍一脸茫然地道:“我没听错吧?我没听错吧!”
萧看雪看了半天,十分肯定地道:“你没听错!”
张大夫忽然跪倒在地,向天祷告道:“感谢上天,感谢上天!”
“这孙九莫不是脑子进水了?”苏灵儿笑道。
“也许,她是为了收买人心吧!”萧看雪道。
“那这样一来,山庄的收入就断了,我看她怎么养活山庄!”苏灵儿笑道。
“孙九长了九个心眼,我想她既然敢这样做,就一定有她的生财之道!”萧看雪淡淡地道。
张大夫说到此处,忽然站了起来,十分开心地道:“不行,我还得再去问个清楚,若果真如此,我今天说什么也要放串鞭炮庆贺一番!”
“大夫,我朋友的伤,该如何是好?”萧看雪急忙拉住张大夫道。
“他的外伤我已经处理过了,估计不出一个月就能痊愈,但是内伤,就不行了!”张大夫道。
“内伤得多久?”苏灵儿问道。
“他的真元损耗过多,真气已经严重亏损,而且,他必定和人交过手,也曾受了严重的内伤,所以,眼下只能慢慢调理,心急不得。”张大夫道。
“那得多久呢?”萧看雪十分不耐烦地道。
“快则一年,慢则两年!”张大夫道。
“什么?那有没有别的办法?”苏灵儿十分恳切地道。
“老朽只有这般能耐,实在别无他法!除非——”张大夫说着,忽然摇了摇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什么,你倒是说呀!”苏灵儿冷冷地瞪了张大夫一眼。
“我听说无上真人为了修建‘泉清观’,曾把一枚‘聚元丹’以三十万两的价格卖与夺剑山庄,若二位公子能取来‘聚元丹’,则贵友的伤势必可不日而愈!”
张大夫说到这里,再次摇了摇头,“可是,这种事无异虎口拔牙,实在不易为之!”
萧看雪忍不住看了一眼苏灵儿,道:“看来,‘聚元丹’仍是关键!”
“可是,这聚元丹又从哪里找起呢?”苏灵儿说着十分懊恼地低下了头。
这时,张大夫忽然拿起桌上的金色山茶花,一脸喜悦地道:“此花何来?”
苏灵儿抬头看了张大夫一眼,道:“你问这朵花干什么?”
“姑娘有所不知,此花正是炼制聚元丹的主药之一,我敢说,就算没有聚元丹,但有此花在,老朽也能配出一剂汤药给贵友调理,我想不出两月,身体必可无碍,只是此花珍贵,可遇而不可求,姑娘究竟何处得来?”张大夫十分欣喜地道。
“我也不知道,是一位路人留下的!”苏灵儿道。
“烦请姑娘,速速联系这位路人,若有此花,则不只贵友无碍,恐怕以后也会有更多人受益!”张大夫说着忍不住在那朵残花上面使劲闻了闻。
“可否烦请大夫先将药方留下,待他日寻得此花,再依药方入药?”萧看雪道。
“这个不难,老朽即刻写出!”张大夫说着就将调理内伤的药方写了下来。
这时,萧看雪道:“大夫可请先回,日后我等寻得此花,必定亲往相告!”
张大夫眼珠子一转,笑道:“老朽告退!”
直等张大夫出了赌坊,苏灵儿才道:“萧大哥莫不是要去广西?”
“没错,我正要去广西寻得此花!如果机缘凑巧,也好借机会会那‘八指神偷’!”萧看雪说到此处,淡淡地笑了起来。
苏灵儿听到这里,十分温柔地看了萧看雪一眼,心中忖道:“如此,便能和他一路了!”
...
更新于 2019-10-12 08:11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