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 蛇头被抓了,偷渡的船只没有了。”齐昭海皮笑肉不笑地施压, 加大了输出力度:“王宇,你以为你跑得掉吗?别做白日梦了。咱们警/察又不是旱鸭子,不是只会在陆地上抓人,只要你犯了罪,甭管跑到天涯海角,我们都能给你抓回来。”
“现在,你还想跳海吗?”宋冥轻声问王宇:“是跳海好,还是被击毙好呢?”
王宇听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跟变色龙一样精彩。
共事了这么久,简副队哪里听不出两人话里话外是什么用意:“你们是……打算逼王宇跳海?”
“是。目前只有这样,才可能逼他和人质分开。”齐昭海压低声音,以免不慎泄露给王宇听见:“人质的状态你也看得出来,我们没时间僵持了。这件事,必须有个了结。”
简尧忧心忡忡:“万一他情绪激动,把云苹也推下海了,云苹怎么办?”
“你会救她的,对吗?”
在宋冥平静的眼神中,简尧读懂了答案。
他真的能把人救下来吗?会像曾经救妹妹小羽一样,因为晚到一步,只能接受她死去的事实吗?简尧无暇顾虑纠结,他的眼神,在一次次的重复中变得坚定:“我会救她,我得救她……”
趁齐昭海和宋冥吸引注意力之时,简尧一步步往后方退去。
也不知绕去了哪里。
“王宇,你想清楚了没有?”齐昭海隔空喊话:“跳海吧,是被一大帮人围观你全身湿透,狼狈得要死地被押上警车,一路叫人笑话。要是站在原地,就是等着被特警一枪爆头,这个距离必死无疑,但好歹死得还算漂亮。”
王宇两颊的肌肉绷得死紧,后槽牙用力咬合,两腿战抖。
仿佛两种结局,都已经在他身上上演过一次。
怕得他战战兢兢。
齐昭海抬起手腕,随意往手表瞥了一眼:“现在是18点42分,给你三分钟,好好想清楚要怎么选。”
王宇畏惧到极致,眼底却陡然一变,反倒露出凶恶残暴的神色。他没忘记自己手里还捏着一张底牌,于是大力把行李箱拍得左右摇晃,向警方咆哮示威:“你们就不怕我杀了她吗?我逃不掉,她也别想活!”
他狂乱地疯笑着,把行李箱晃得哐哐作响,全然不顾里面还有个活人。
周围的人,全看得心底犯怵。
宋冥却从王宇虚张声势的画皮下,瞧出他渗透进骨缝里的恐惧。她淡淡一笑,将这棋局继续下去:“有用,建议乘胜追击。”
但涉及人质性命安危,这次必须慎之又慎。
于是,甭管王宇如何发疯,齐昭海只气定神闲地抱胸而立:“我为什么要怕?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杀死她?用你的吉他弦,还是从你背后的背包里,掏出一把小刀?”
王宇听见后,还真要从背包里掏东西。
但他很快发现,如果要拿到背包里的刀,他就必须放开行李箱。
王宇犹豫了。现在这个装有人质的行李箱,可是他艰难得来的保命底牌,他哪里敢放?
左右为难的困境,让王宇不得已停顿下动作。他的一只臂膀已从背包肩带里脱出,背包要掉不掉地挂在半边肩膀上,压得王宇整个身子往右边偏去。而他那只挂着背包的手臂,手掌还按在行李箱的拉杆上。
怪异的姿势,像极了游戏里卡顿的画面。
“拿不到吧?拿不到就对了。”齐昭海继续开嘲讽,激将法一个接着一个使:“放不下那么沉一个包,又放不下那么大个行李箱,哪个都舍不得。我看啊,你连这抓来的人质,都舍不得动手。你呀,白费力气了……”
王宇被激得火气上行,恼羞成怒。
“你以为我拿她没办法了吗?我有的是办法。”为证明自己,他一把抓住行李箱的两角,高举起箱子,向海里狠狠丢去:“去死吧!”
他用力不小,箱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形抛物线,才顺从地心引力往海里坠。
所有人的心都在那一瞬间揪了起来。
云苹不能落水。
这会让她本就岌岌可危的身体状况,雪上加霜。
坠落点附近的警员立刻出动,实施救援。然而,有一个人速度比他们更快。
港口边的阴影里,隐藏着一只小小的皮筏艇。不知何时来到皮筏艇上的简尧,身子外探,向海面上坠落的巨大行李箱伸出了手。
“砰——”
行李箱的塑料外壳,重重砸在皮肉上。随之而来的,是清脆的骨裂声。
且不论行李箱里云苹的重量,单是那由pvc外壳和合金材质拉杆构成的硬箱,再加上重力,已绝对是可怕的重量。简尧只觉得手臂传来一阵巨痛,行李箱的重量压翻了皮筏艇,把他摔进海里。
海浪唰然涌来,没过口鼻。
简尧结结实实地呛了一口咸水,鼻腔里刀割似的,火辣辣的疼。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痛,用已经骨折的手臂,将行李箱高高托举出海面。哪怕这样做的代价,是让他口鼻一直位于海面以下,无法呼吸。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岸上的人终于反应过来,跳到船上,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继而抓紧把他拉上岸。
更新于 2024-05-23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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