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4章 赫赫炎炎
    当飞空船舰队来到锁定为目标的峡谷上空，准备展开作战时，却发现峡谷内空无一物。按照福木兔们传回的信息，本应在此休眠养伤的黑龙却不见了踪影。
    这一刻，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端难看。
    被耍了。
    “所有哨位，注意警戒！它可能藏在暗处或是云层中！随时可能发动袭击！”将军大吼着将命令传递下去。
    一旁的教授沉着张老脸，“它的目的可能是借此摆脱舰队的追击，也有可能是为了隐藏起来发动偷袭，或是绕过我们，继续对内海环线城市发起袭击。
    考虑到黑龙凶暴的性格以及极强的攻击性，后两者的概率要远大于第一项。
    老夫的建议是，立刻回防，同时做好路上遭遇突袭的准备。”
    将军点点下颌，下达了后续的指令。
    舰队维持着作战阵型，开始转向，同时持续爬升高度，来到离地数千米的高层空域。
    云层淡薄的夜幕下，可视距离极远，地平线的尽头闪起了火光。
    将军猛地一拳砸在栏杆上，几乎将栏杆砸碎。
    “全速前进！那是梅塔贝塔特的方向！”
    刚完成重建没两年的梅塔贝塔特城再一次毁于烈火。
    整座城市就像是个巨大的熔炉般，剧烈燃烧着。
    比起建筑，更难恢复的是当地居民与商人们的信心。
    此次过后，要想再次恢复这座滨海港口城市往日的繁荣，耗费的时间将以十年计。
    甚至从此彻底荒废了也不是没可能。
    届时，整个旧大陆的商业流通线路，都将因此受到巨大影响。
    但梅塔贝塔特的猎人们此时可顾不得那些个将来的事。
    除了少数精锐外，大部分意志不够坚强，或是年纪较轻的猎人，都在黑龙气息近距离的压迫下，失去了战斗力。
    而以当地公会会长哲罗，以及梅塔贝塔特唯一一名八星猎人，大剑使亚萨为首的几人，正拼了命地试图吸引黑龙的注意力。
    他们发现了某些令他们深感惊悚的事实。
    这头漆黑的恶龙，知道城内无人，它焚毁城市纯粹是为了报复，或者说取乐。
    而这还不是重点。
    它通过某些人类无法理解的特殊感官，发现并确认了分布于城市周围山林中的几处避难所的位置。
    并以一种游戏似的心态，喷吐龙炎，毁灭了其中的一处。
    整片山林燃烧起来，化作没有尽头的火海。
    从避难所中跑出的民众甚至都来不及出几步，便被那恐怖的高温焚烧作灰烬。
    被黑龙选作目标的那处避难所中，数以千计的市民无人可能幸存。
    烈焰火海中垂死者的哀嚎声，将此地映衬得犹如炼狱。
    梅塔贝塔特的猎人们嘶声怒吼着，如果能以生命为代价拖住黑龙哪怕一分钟的时间，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然而那头漆黑的龙始终盘旋在他们无法触及的高空中，城内城外翻腾扭动的龙炎，似乎在嘲笑着他们的无力。
    喷出团凝缩的爆焰，将一段城墙炸毁后，黑龙再次飞向城外。
    猎人在燃烧的大地上奔跑着，徒劳地追逐在它的身后，眼睁睁地看着它将又一处隐藏着避难所的山头点燃。
    猎人们绝望地怒吼着。
    有人丧失理智般，朝着空中掷出武器，可哪怕拉伤肌肉，甩脱关节，也不可能将武器投掷到黑龙面前。
    空中的黑龙低下头，戏谑地望了那几名一直追在它身后的猎人一眼。
    它明明可以在最开始就用吐息将他们焚成焦炭，但它偏偏就留着他们，似乎在享受他们无力的怒吼。
    火光照亮的夜空下，黑龙乘着热浪，盘旋于空中，欣赏着它所造成的这一切。
    正当它打算飞往下一处避难所时，似乎是察觉到到了些什么。
    立刻中断了袭击，加速挥舞龙翼爬升，消失在猎人们的视线内。
    锅炉中填满了燃石碳，顾不得过热爆缸的风险，引擎超载运转着。
    当飞空船舰队以前所未有的高速赶到梅塔贝塔特时，熊熊燃烧的大地使所有人陷入沉默。
    每个人心中都有着同样的疑问，那头该死的恶龙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一枚赤红色的信号弹升入空中，引起了舰队众人的注意。
    立刻就有不止一支望远镜对准过去。
    火焰燃烧的废墟中，几名猎人疯狂挥舞着手臂，指着天空，大声呼喊着什么。
    一般而言，赤红色的信号弹只会有两种含义。
    一是“求救信号”，二则是“极端危险”。
    看那些猎人的举动，显然不是在请求帮助，那便只有第二种情况。
    “那家伙就在这附近！”将军的咆哮声连临近的舰船上都能听得见，“战斗速度！爬升占据有利高度！各炮门随时准备开火！”
    就在舰队行动起来的同时，漆黑的巨影借着夜幕的掩护，俯冲而下。
    “吼——！”
    一股龙炎汹涌喷出，袭向舰队边缘的一艘大型飞空船。
    由于信号弹与旗舰命令的提醒，各舰的警惕性早已拉到最高。
    飞空船的舵手紧急满舵变向，但船体上方的气囊之一还是被龙炎所点燃。
    本应防火的特殊布料也无法阻断黑龙吐息的灼烧，火势迅速扩散。
    船长当机立断地命令船员断开了缆索，将着火的气囊抛弃。
    这样避免了其它气囊迅速被引燃的最坏结局，但也使得这艘飞空船失去了很大一部分的浮力。
    别说是灵活机动了，连维持基本的飞行姿态都困难。
    更糟糕的是，着火气囊被抛离后不久，内部的瓦斯气体就引发了剧烈的爆炸。
    有不少火苗落在了船身与其它气囊上，尽管船员们全力扑救，也难以遏制住火势的蔓延。
    退出战斗似乎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轰！轰！”
    各舰火炮齐齐开火。
    但黑龙丝毫不恋战，高速掠过舰队，重创了一艘飞空船后，就立刻拉开距离，重新爬升，为下一次俯冲掠袭做准备，
    它的目标依旧是那艘气囊受创后，丧失了机动能力的飞空船。
    伤十指不如断一指，失去了飞行能力的飞空船依旧能够继续开火，那就先把它解决掉。
    来到高空的黑龙身体一转，开始了第二轮的俯冲。
    那艘摇摇欲坠的飞空船上，船长紧握着栏杆，望着下方化作火海的城市，心中有了决定。
    “所有床弩，换填拘束弹！”
    船长的命令使船员们动作一顿。
    不同于地面战斗，飞空船上的床弩极少装填拘束弹这类特种弩弹，毕竟很容易导致飞船被拉翻。
    但大家都已经明白了船长的决意。
    努力灭火的船员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协助操纵床弩的射手们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装填。
    与此同时，黑龙已袭至近处。
    炽烈的火焰将这艘飞空船吞没的同时，数支连接着钢缆的粗大弩矢，也以近乎贴脸的距离激射而出，将这艘熊熊燃烧的飞空船牢牢锁挂在黑龙身上。
    黑龙显然也没料到这点。
    论体积与重量，一艘全副武装的大型飞空船还要在它之上。
    一时无法挣脱钢索束缚的它，飞行速度骤然放缓，被那化作巨大火球的飞空船残骸拖拽着，往地面坠去。
    将军深吸口气。
    “全舰，开火！”
    密集的炮火声响起，那是悼祭亡灵的镇魂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