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屿无奈看着他,把自己脑袋凑过去,将两个人额头抵在一起,“你再烧一会儿都要着火了,别逞强。”说着就要走,衣角却被管玉衡死死拽着。
他想再讲讲道理,谁料管玉衡一把甩开他,翻身下床就往洗手间跑,咣一声关上门。方屿跟过去,就听里面管玉衡小声喊道:“不许进来。”
“你——”方屿敲了下门,里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把其他声音全部盖住,方屿站在门口,急躁的走了两步,打电话叫包子去找个医生,或者买点药也行。
可管玉衡即便病着,也能算到他的行动,马上就说道:“也不许找别人去。”
方屿实在没办法了,听他在里面说话声音都带着颤抖,心疼的恨不得冲进去赶快把他搂进怀里,现在只能耐心劝他,“不能讳疾忌医啊,捉鬼的时候都听你的,可病人就得听大夫的。你也得相信科学!”
半天里面没声音了,方屿怕他晕倒,“你怎么样了?”
没得到回应,他刚想撞门,里面水声停了,缓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管玉衡打开门,头发、脸颊甚至衣领上都带着水汽,眼睛通红的横他一眼,小声嘟囔:“反正不去。”
方屿头一次发现管玉衡性格这么犟,怎么说都不听。可他被那一眼瞪的一点没了脾气,扶着人回到床边,“行行行,我不去,那你自己怎么治?”
管玉衡指着床边的水杯,方屿会意,“我给你再倒杯新的。”
管玉衡额头都是水珠,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刚弄上的水,此时呼吸短促,拿杯子的手也微微发抖。
他闭目凝神,一手捧着水杯,另一手掐诀指向清水,念道:“脾肾太仓,耳目皆明,百病除差,邪精消亡。”
一番祝由咒语念完,管玉衡头上豆大的汗珠淌了下来,但杯中水没有任何变化,他直接一饮而尽,就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方屿给他掖掖被子,不敢质疑他的法术,又不放心,折腾半天,他自己也一身汗。
这时包子过来了,一看自家老大这种情况,瞪着大眼睛质问方屿,“你对他干什么了?”
“……”方屿没好气的说:“我能干什么?你一直在他身边,他病了你都不知道吗?”
包子本来还怪方屿不贴心,一听这句,顿时惊呼:“老大也会生病?我一直以为他壮的跟头牛一样!呃……”包子自觉说错了话,赶快捂住嘴,“……他拍戏的时候还龙精虎猛的呢,什么病啊?”
方屿也纳闷,按说管玉衡每天早晚练功,这么早就系统的养生,不应该生病啊!
“哦,”包子想起什么,有些犹豫的说:“前几天连拍了几场夜戏,会不会累到了?”
方屿挑眉,“夜戏?几天?”
包子后退一步,小心翼翼说:“五、五天。”
“白天排的满满的,晚上还不让休息?”方屿越说眉头皱的越紧,蹭的站起来,“统筹是干什么吃的?故意的吗?”
小方总气的现在就想找剧组算账,他不在几天,就敢欺负到他头上了,“这事儿怎么不跟我说?让我去跟剧组沟通啊!你是男主角,还带资进组,怕什么?”
管玉衡一直紧皱眉头,连眼睛都挣不开,包子垂下头小声说:“是老大自己要求的。”
小方总在气头上,大手一挥吼道:“谁也不行!”吼完反应过来不对,“他自己?”
方屿又坐回去,抹上他额头,还真不那么烧了,看了他一忽儿,突然小声问:“这么拼命,是想见我吗?”
管玉衡虽然没睁眼,但明显看出眼皮底下翻动了一下,显然给了他一个白眼,声音细若游丝,坚决否认,“不是,反正我也没事,跟别人窜的。”
方屿心疼了,觉得他肯定是晚上一个人想自己想的孤枕难眠,辗转反侧,所以才靠工作来打发时间。他心底软的一塌糊涂,搂着管玉衡让他好好躺着,柔声细语的说:“你否认也没关系,现在我回来了,绝对不能在这样不顾身体。”
管玉衡扭头:“……”
包子站在旁边简直没眼看,这什么霸道总裁小娇妻的台词,他虽然是鬼,但毕竟就站在这里,为什么存在感这么弱?总是被忽略!无声咆哮之后,他还是暗搓搓的自己飘了出去。
夜深人静,管玉衡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许是多年没生过病,一旦病起来就特别脆弱。脑袋昏昏沉沉,突然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
快入夏了,瞻天塔里依旧门窗紧闭,管玉衡斜靠在床榻上,盯着香炉里散出的烟雾发呆。
塔里等闲人进不来,所以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国师大人的耳朵。
此时细微的推门声响起,管玉衡微微侧耳,有人从塔底进来了。
“今日如何?”一个清亮的声音压着音量问道。
塔外看守的小童回道:“国师大人并未唤弟子,想必还未醒来。”
听见那个声音,管玉衡不自觉抖了一下,赶快面朝里侧躺回床上,盖上被子。
果然,几个呼吸之间,就有人轻手轻脚来到他床边,掀开一旁的铜兽香炉,扔了块香料进去,“先生醒了何不起来走走?总摊在床上对身子也不好。”
管玉衡没有起身,只是瓮声瓮气的说:“浑身无力,怎么起得来?”
龙祈拨弄熏香的手一顿,笑了,“这香是让先生凝神静气用的,下床的力气总还是有的。”
更新于 2024-11-10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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