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的秘密徐清过后再琢磨也不迟。
    当务之急是找到隗圣和对付那头侵蚀同化了永寂大师的因果怪物。
    “囚牛、嘲风和狻猊，你们三儿先拦阻住永寂大师。”
    “这”囚牛、嘲风和狻猊面面相视，都有点拿不住主意。
    他们虽然皆是第七境人间绝顶，但是面对那头能够通过因果进行侵蚀的怪物，也没有多少底气。
    徐清感受着仙缘反馈回来的信息，“你们放心，在仙缘的照耀下，那头因果怪物的踪影无所遁形。”
    囚牛、嘲风和狻猊闻言眼睛一亮。
    那个因果怪物能够在无声无息间沿着因果进行侵蚀的手段最令他们忌惮。
    如果能破这怪物的这个手段，那它的威胁会大大降低。
    “如果是这样的话，与那怪物斗一斗倒不成问题。”囚牛代表三头龙裔如是道。
    “那就这样进行吧。”徐清腾身跃上高空，落入仙缘所化的几轮大日中央。
    “是。”囚牛三头龙裔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应对即将到来的怪物。
    另一个方向。
    隗逸尘正向着几轮大日所在靠近，但他的距离相对较远。
    又为了压制体内正在侵蚀他因果的怪物，无法调动全部力量，只能尽可能赶过去。
    当隗逸尘越靠近几轮大日所在的位置时，忽然感觉到体内的那头怪物似乎发出了惨叫。
    原本试图侵蚀同化他在书院读书的那段日子的因果，
    但被这阳光照到，竟然舍弃了这段因果，朝着他在县城里当私塾先生时的因果逃去。
    隗逸尘目光闪烁异样。
    这些仙缘所化的大日的光芒，有克制这因果怪物的效果。
    虽然受到侵蚀的时日很短，但是隗逸尘已经分析出了这些怪物的一些情报。
    第一，时间越近的因果，他就越容易感受到这怪物的存在。
    反之，时间越远的因果，这因果怪物潜藏起来就越难以被发现。
    他想要借助一些因果手段对付也越困难。
    第二，因果被这怪物吃掉，那段因果所代表的人生就会消失在他的记忆里。
    修行者记忆力何等强大，怎么可能会出现失忆的情况。
    尤其是第七境人间绝顶。
    能够出现这种情况，不是他的记忆出现差错，而是他过去的人生消失不见。
    没错，本应该属于他人生的那一段时间不再属于他。
    所以他才会出现记忆缺失的情况。
    而因果越重的那段人生被那怪物吃掉，隗逸尘目前还没有经历过这事。
    但他冥冥中有感应，知道这会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第三，侵蚀他因果的这头怪物不是已经侵蚀掉永寂大师全部因果的那头怪物。
    严格来说，应该是子嗣，或者分裂出来的个体。
    侵蚀掉永寂大师全部因果的那头怪物可以看成“成体”，而他这头只是“幼体”。
    惟有将他彻底吃掉，这头“幼体”才能成长为“成体”，并且具备放出新的“幼”体的能力。
    隗逸尘不知道一头“成体”的因果怪物能够放出多少“幼体”。
    如果只是一头还好，要是没有数量限制，那将是十分恐怖的事情。
    隗逸尘知道这是有可能毁灭一整个世界的灾难。
    他一个第七境人间绝顶都抵抗得那么困难，那第七境以下呢。
    大神通者以下没有几个能掌握与因果相关的能力，该如何抵挡。
    仅仅只是想到那个画面，隗逸尘就感觉到毛骨悚然。
    相比于某种天灾毁灭整个世界，这种能够在各个方面替换掉生灵的怪物，无疑更可怕。
    原本隗逸尘还有些束手无策，好在出自远古龙宫的仙缘竟然有压制因果怪物的能力。
    总算不是束手无策的局面。
    想到这里，隗逸尘急忙往几轮大日所在靠近。
    然而还未彻底靠近，他就听到虚空响起佛唱声还有龙吟声。
    完全侵蚀同化掉永寂大师的因果怪物和四海的第七境龙裔交上手了。
    永寂大师是个看着眉目慈祥的老人。
    他双眉皆白，皮肤红润光滑，眼睛莹澈如琉璃。
    如果此时不是在仙缘光芒的照耀下，永寂大师四周呈现漆黑色泽的因果线，实在无法想象，他的内里已经被替换掉。
    没有被因果怪物替换的人在仙缘光芒照耀下，是没有因果线呈现的。
    唯独永寂大师在靠近的时候，浑身出现一条条呈现漆黑色泽的因果线。
    这个情况与清虚道人完全一模一样。
    所以徐清现在能够百分百确定“因果之毒”、“因果怪物”都是一个东西。
    现在的问题是，永寂大师是在哪里沾染到这个东西的。
    “阿弥陀佛，老衲永寂，见过几位施主，不知道几位施主为何传入我佛门圣地。”
    永寂大师似乎无法察觉自己周身的因果线在仙缘光芒的招摇下被映照出来。
    囚牛冷哼一声，“你这个怪物，扮人倒是扮得天衣无缝。”
    说罢，三头龙裔直接显露出真龙本体。
    一出手，就是不为遗力的杀招。
    面对这样的奇特怪物，囚牛等三头龙裔没有与之周旋的想法。
    只想着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
    永寂大师一听，便知自己暴露了，慈祥的面目当即变得无比阴沉。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是先你们进入的那个家伙留下的信息。”
    一边说着，永寂大师双手合十，诵念出一句句佛经经文。
    一尊巨大无比的佛陀法相出现在半空中，背后伸展出无数条手臂。
    一只只打向三头龙裔。
    三头龙裔一点都没有躲避的意识，直接来了个硬碰硬。
    三龙一人皆是第七境，以一敌三，永寂大师一下落入下风。
    佛陀法相被打烂。
    但是永寂大师面色丝毫没有变化，他口中广诵佛经：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顿时间。
    整个万佛窟的所有佛像睁开了双眼，齐齐看向这个方向。
    一个个口中诵咏：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被毁灭的佛陀像是时光倒流一般，直接恢复过来。
    一条条手臂擒拿向三头龙裔。三头龙裔并不意外，每一个第七境掌握的手段都绝不普通。
    即便有数量优势，想要雷霆强势斩杀，也是十分困难的事。
    三头龙裔各自施展出自身的本命神通，囚牛走的是音律大道。
    嘴巴微张，实质的声波扩散而出，地面凡是触碰到声波的佛像和浮屠塔直接爆碎开来。
    嘲风心念一动，无数神兽重现于世，每一头都有着普通第七境的实力。
    狻猊走的五行的火之道，一身神火自身体上冒出。
    火焰焚天，便是大道也能烧融。
    三大龙裔再度发力，那个万手佛陀相先是如碎掉的瓷器一样浑身皴裂，再被无数神兽啃咬干净。
    剩下的狻猊神火直接朝着永寂大师烧腾过去。
    永寂大师目光落在狻猊身上，“听说狻猊好坐，正好我佛座下缺一头托举的神兽，不如你降服于我？”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狻猊冷哼一声，催动神火猛烈烧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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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寂大师淡然一笑，“别忘了你们正位于我佛门圣地当中。”
    话音落下，三头龙裔心里都一突。
    永寂大师面对扑来的神火视若罔闻，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下一刻。
    万佛窟头顶的天空忽然金光漫涌，出现了一尊尊佛陀的虚影。
    只是金光中，这些佛陀并没有慈悲为怀的面目，而尽是狰狞。
    神火烧过，永寂大师毫发未伤。
    然而他的面色却带着疑惑，“你们毁了通道口的那些佛像？”
    天穹顶上投影出来的与通道口那些佛像是相互关联的。
    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通道口的那些佛像被毁，显出了真正面目。
    位于几轮仙缘所化的大日包围中的徐清抬头看向天穹顶上的一尊尊佛陀虚影。
    结合永寂大师刚才的话语，很明显，他刚才谨慎的举动是有用的。
    不过看来用处并不是很大就是了。
    徐清将目光从天穹转而投向那个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永寂大师。
    因为掌握六丁六甲法阵，他能够感受到，
    随着永寂大师这个动作，整个万佛窟发生某种变化。
    这种变化，给他的感觉与法域想死。
    这个被因果怪物替换的永寂大师，将整个万佛窟变成了他的法域。
    如果是这样的话，三头龙裔想要拿下这个永寂大师会有些困难了。
    法域是第七境人间绝顶才能掌握的能力，但不是每一个人间绝顶都能掌握这一法门。
    或者说，是严格意义，自成一界的法域。
    三头龙裔以肉身体魄和对应的本能神通称雄，它们的肉身能如此强大，修的便是肉身法域。
    法域本质是人身小天地的显化，因此修行者才能成为主宰，制定里面的规则。
    三头龙裔将法域与肉身彻底相融，无法像徐清和清虚那样外放出来，但能获得强大无比的肉身。
    徐清的肉身经过多种奇遇的加成，比同境的武夫还要强悍。
    但到了第七境人间绝顶，想要说媲美武夫基本不可能。
    原因便在这里。
    能够放出出来自成一界的法域和与肉身彻底相融的法领各种侧重，并非谁就比谁强。
    但用在周旋敌人的情况下，能够放外的法域肯定更胜一筹。
    而且永寂大师已经无限于靠近“羽化飞升”这一境界，一身修为可谓是再无法提升。
    结合万佛窟形成的法域，暂时困住三头龙裔完全没有问题。
    永寂大师收回指天指地的双手，看着被万佛窟一尊尊大佛缠住的三头龙裔，随后目光落在了徐清身上。
    “我见过你。”
    徐清闻言眉头紧紧皱起。
    这怪物什么意思？
    永寂大师微微一笑，“在我苦海里出来的时候，你就在那里。”
    苦海？
    徐清脑海中忽然劈过一道闪电。
    明远大师临死前告诫众人有东西从苦海里出来了。
    竟就是因果怪物？
    原来，原来如此！
    “你从苦海出来后，来到了西域？在永寂大师没有反应过来前吞噬了他过去的因果？”
    徐清不怕这被因果怪物替换的永寂大师对他出手，趁着这个机会大胆发问。
    能够困住三头第七境龙裔已经非同寻常，如果还有余力的话，那未免太小看囚牛这三头称霸四海数千年的龙裔了。
    “没错。”永寂大师意外的坦诚，他点点头，“我当时吞噬了一段那个阻扰我从苦海进入这个世界的和尚的因果。”
    “有那段因果，我接下来的目标放在佛门修者最为合适。”
    “所以就盯上了西域这个同为第七境的和尚。”
    明远大师当初在遭遇这因果怪物的时候就被吞噬了因果？
    徐清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你身上的气息有些特殊。”永寂大师上下打量了徐清，“不，是你宗门的气息特殊。”
    “你们中似乎有一个我的同类，但又有些不同。”
    “什么气息？”
    “因果的气息。”永寂大师解释道：“我们诞生自苦海的深处，因果的深渊。”
    苦海的深处，因果的深渊？
    徐清不明所以。
    苦海不是众生怨念凝聚的一方特殊地方，跟因果有关系。
    徐清不知道面前这个怪物为何跟他敞开心扉，毫无保留地谈论这些事。
    但他想从面前的这个家伙身上挖掘到更多有关因果怪物的情报。
    因此直接问出了口。
    “苦海是众生怨念凝聚的？”永寂大师笑了笑，“苦海表层确实是众生怨念凝聚的海水。”
    “但是托起海水的海底你猜是什么？”
    “因果？”徐清一点就透。
    “没错，崩坏的因果。那里就是孕育我们的地方。”
    “当然不是普通的苦海都能孕育出我们，只有诸世苦海有这个资格。”
    “我们.生来就是为了毁灭世间所有生灵.”
    说到这里，永寂大师眼眸中忽然掠过一抹暗芒。
    徐清骤然间生出了一种汗毛直立，头皮发麻的感觉——
    他被某种东西盯上了！
    是在因果层面！
    这个怪物会跟他谈论这些，原来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从而侵蚀他的因果！(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