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当事人 作者:花夭

    二十八 讨人

    又是新的一天了，兰若睁开眼睛躺在床上，窗外天刚微亮。院子里其他的人都还没醒，四周寂静无声。

    在雪姨的严令五申之下，兰若结结实实在屋子里呆了四，五天，又喝了好几天的苦药，不过除了前头三天的，后来的全让兰若偷偷倒在了屋子里的两盆绿萝里。或许是前世得到的真情太少，对于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兰若的心肠总是软的如云朵似的。所以雪姨说什么一般她都不会当面反驳，她让自己养着就养着呗。反正呆在屋子里刚好清静清静，可以安安静静看几天书，在这个院子里自己暂时是自由的，这太难得。

    自由是奢侈的东西。这一世自己锦衣玉食，仆从如云，又是公府千金，在身份上来说已经是尊贵的很了。相比前世，为生活打拼，连一个容身的角落都没有，如今这样优渥的生活与那时比已经是天上了。然而这是自己想要的么？

    或许该知足的，好在穿在了这公府千金身上，若做了那府中的丫环，岂不是连尊严都不能保。

    “小姐，你醒了呀！”兰若正在漫无边际的沉思中，不知什么时候起身的莲喧走进来了。

    兰若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道；“嗯，睡不着了。”

    莲喧笑着道：“那我伺候小姐起床。”

    兰若笑着应了声，坐起身来，自己穿好衣服，又就着莲喧拿来的温水洗漱。等打扮停当，雪姨，锦心也都陆续掀帘子进来了。

    主仆几个说了几句闲话，雪姨在确认兰若病完全好了后，终于同意兰若出门了。

    闻言，兰若如放出笼子的小鸟，整个人都觉得活了。吃过早饭后就带着莲喧锦心一起到福满楼给老太太请安，随便逛逛。这时春天，园子里已经有了许多早开的花儿，红红白白，很是美丽。

    主仆几个边走边逛，不紧不慢的走到福满楼，一进门就碰到正打帘子出来的五福，悄声道，老太太今儿心情好着呢。

    待进了门，见了老太太，行了礼。老太太叫了兰若近前，搂着她问：“可是全好了，住在紫藤院还习惯吗，不习惯就搬回来。”

    兰若忙道：“习惯。习惯。”等说出口，才想起来，好像表现的太兴奋了，马上又道：“有老太太亲自吩咐的，一应东西无不是最好的。孙女住着自然是又贴心又舒适。虽然一时离开祖母身边有些不习惯，但孙女也不小了，早晚总要习惯单独住。”

    又忙岔开话题，“今儿我看祖母面色红润，神焕发，仿佛年青了十岁。莫不是有什么大喜事，说出来也让孙女高兴高嘛。”

    一听这话，老太太笑的老怀大慰：“就你个小鬼灵，是在门口听五福讲的吧！”

    兰若露出，哎哟，被揭穿了的可爱小模样。不好意思的道：“只是听五福姐姐说老太太今儿心情好，别的就不知道了呢。”

    老太太笑着道：“祖母今儿可真是很高兴，好几年没这么高兴了。记得我跟你说的你大伯父一家吗？早上得了信儿，说圣上有意调你大伯父回京，圣旨已经下了。”

    兰若一听，忙道：“这可真正是大好事，再也没有更好的了。别的不求，一家子在一起亲亲热热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话说到了老太太心坎里：“可不是，人老了不求个别的，就求个家宅平安，子孙满堂，一家子和和美美在一起。说起来，我都有四五年没有见着你大伯父一家了，实在是想的很。”

    一老一小正亲亲热热说着话，只听见二太太独待的尖嗓门响起：“给老太太请安。媳妇刚听说圣上有意把大伯一家调回京，不知是不是真的。”

    老太太今儿心情好，看二太太也顺眼多了，难得的和声道：“是真的，你的消息倒灵通。”

    二太太笑着道：“难怪早晨媳妇听见树上的喜鹊喳喳的叫个不停，这可真是大喜事。自从大伯一家调往奉天，这偌大的国公府就冷清多了。这下好了，等到大伯他们回来，这国公府就真正热闹起来。老太太放心，媳妇这就去吩咐底下的人开始收拾长房。务必等大伯大嫂回来住的舒舒心心。”

    老太太听了，笑着道：“你有心了。别的也罢了，只老大喜欢细绵的被褥，不喜欢那些绫罗绸缎，你让针线房赶紧的细细的做几床出来。”

    二太太忙道：“媳妇记下了。好告老太太知，媳妇这里还有一件喜事要讨老太太一个主意。”

    “什么好事？”老太太问。

    二太太望了望兰若，笑着道：“说起来这喜事还跟兰丫头有关，就是我的陪房易大娘，老太太你也知道，平日里最是忠心能干，是我身边第一等得力有体面的。这不，前儿，她求到我面前，说是替她的小儿子陈顺求一门亲。求的正是兰丫头身边的琼雪。媳妇想琼雪不是别人，是从小一手带大兰丫头的忠仆，所以也没马上答应，就来讨老太太一个准信。媳妇说说易大娘那头的情形您听听，易大娘两口子都是府里数得着的管事的，家底比一般的富户还强些。她那个小儿子叫陈顺的一向眼光高，说了多少亲都看不上，所以到现在二十二岁了还没娶妻。这不，前儿他到园子里来，正好碰上琼雪，一眼就相中了。说起来，琼雪今年也二十一了，平常的女孩子这么大年纪早孩子都有了。想再找再好的怕也不能。倒不如陈顺这样知知底的，年岁也相当，到时再备个厚厚的嫁妆，也全了她和兰丫头一份主仆之情。”

    这易大娘老太太也知道，是二太太身边她还看得上眼的一个，倒是个清爽人。听起来这门亲也没什么不妥。待要应下，又转过头到问兰若：“这么说，琼雪自己也是见过的了。”

    兰若一听二太太居然打雪姨的主意，就狠不得啪啪打她两大耳刮子，待要一口回拒，可是看老太太的意思竟是愿意的。老太太对自己这么好，她今天难得这么高兴，自己实在不好与二太太闹的太僵，扫她的兴。

    当下说道：“这个事却没听雪姨说过，这几日她一直陪在孙女旁边，倒没工夫出园子。说不定那人看到的是别人也未可知。”

    二太太忙道：“正是琼雪，虽说陪在兰丫头旁边，可总有喝个茶，吃个饭的工夫。易大娘形容的，柳眉杏眼，粉面桃腮，二十出头的年纪，当时还听见旁边的小丫头叫琼雪姐姐来着，这总不会错的。”

    兰若心里气的冒烟，也不搭话。只凑到老太太耳朵边，轻轻的把雪姨的信叔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独留二太太在那儿干瞪眼，心里那个气啊。小蹄子，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不知道跟着老太太在怎么编排自己呢。上次没有把你弄出去，这次先把那个叫琼雪的丫头弄走，看急不急死你。

    老太太听了兰若的话以后，方直起身子道：“既是这样，我也不难为你。你回去问问琼雪自己是个什么主意。按我说她年纪不小了，若有了定议，该趁早办了才是，也省得人说我们府上薄待忠仆。”

    二太太听到这话，还以为老太太是同意了，只兰若要回去问一问雪姨的主意。忙接口道：“老太太说的是，我说的这门亲是再好不过的。只要兰丫头好生跟她说，我想是定没有不同意的。”

    兰若和老太太都不辩解，由着她误会，到底雪姨和信叔在这个时代来说就是私情，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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