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培生的资历堪比夏侯启，当年仅半步之差，与振北集团大中华区总裁之位失之交臂，经历过心境的大起大落，他此后几十年修心养性，终成“心定如山、岿然不动”的境界。
    但是眼下，沈培生想骂娘。
    他要拿陆知心、赵北青给林钰做垫脚石。
    为什么，白小升也会查到他们？
    还是在眼下这个关头！
    难道，陆知心、赵北青俩人行事张狂无忌，到这么轻易就让人注意的地步？
    沈培生心里有些气愤。
    千算万算，他没把猎物的智商，还有不知死活的狗胆算进去。
    沈培生有种将要临门一脚，可球却滚走到别人脚下的感觉。
    简直，哔了狗了！
    一贯温文尔雅，不会骂人的沈培生，这心里都想骂人了。
    “沈老？”
    白小升眼看沈培生久久未有回应，忍不住唤了声。
    沈培生初听这消息时，似有惊异，但也只是在一瞬间有反应。
    此后，在沉默，在思索。
    以白小升的眼力，尚看不穿沈培生心里所想。
    这就是与夏侯启等量级人物的心性啊，白小升也忍不住感慨。
    不过，他也相信，除了这两位城府已经入化境的人物，其他人，哪怕是大事务官级，也逃不过他日益锻炼的观察力。
    假以时日，我能不能在红莲磨砺之下，足以看穿这些老辈人的心思？
    白小升还忍不住有些期待。
    “真是不敢相信，总部坐镇于此，他们还敢如此胆大妄为……”沈培生道，“他们所犯的事，究竟，有多严重？”
    虽然陆知心、赵北青被白小升查出来问题，但那两个人也不是白痴，行事也算诡秘。
    沈培生不信，白小升才几天，就能把那俩人给查个底掉。
    “培生，你来看看！”
    夏侯启已经浏览完白小升拿来的那份报告，微微蹙眉，递给了沈培生。
    沈培生接过，逐页浏览。
    看过之后，沈培生心里一凉。
    白小升这份报告中，竟然把陆知心、赵北青所犯那些问题，尽数点出！
    这白小升说自己才回来几日而已，竟能查到这种地步！
    沈培生抬头看白小升一眼，感觉不可思议！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年轻一辈之中，林钰算是奇才，属于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所以他培养林钰，虽然对其性子又时不满，却始终呵护。
    他相信有一日，林钰会证明自己的真正价值！
    但是眼下看来，便是沈培生自己也不能不承认——
    这白小升，较之林钰，似乎更胜一筹！
    如此才俊，为什么没有早让自己发现呢！
    沈培生一脸欣赏，心里却也无比的凝重。
    这白小升再好，终究还不是自己人，不是自己的学生。
    候选大事务官兹事重大！
    眼下这机会，还不能轻易让与白小升！
    “小升事务官，关于这俩人，你手里的证据充分吗，查到什么程度了？”沈培生边看报告边问。
    白小升只是讲明陆知心、赵北青两人的问题，也列出部分证据。不过，要想最终定责一位省域产业负责人、一位事务官，还需要更多、更详实的证据。
    眼下，既然到了这种地步，双方都盯上了同一伙儿人。
    那就只能拼，各自找到的证据了！
    看谁调查的程度深！
    以此分高下！
    白小升一笑，“证据还在整理中，不过周一，应该能准备完毕。”
    沈培生点点头，把报告递给郑鸿鹄，“看来，小升事务官还真谨慎，没把握的包票不打啊。这很好！”
    郑鸿鹄接过那份报告，没细看，只是略略一翻，笑道，“这个不急着看，我可以先给你登记上。已有业绩的汇总，你做好了吗？”
    白小升一笑，递给郑鸿鹄一份打印的文件。
    他们回总部后，是先打印了东西，然后才过来。
    “这是我升任事务官以来，所有业绩的汇总，电子版也会发到了您邮箱。”白小升笑道。
    这东西就无需给夏侯启、沈培生过目了。
    郑鸿鹄点点头。
    “小升，关于陆知心、赵北青，你抓紧调查，周一，要出确凿证据！”夏侯启叮嘱一番。
    “是！”白小升应道。
    一旁，沈培生对夏侯启笑道，“夏总啊，林钰事务官也在外面等候，咱们开会的时候，他就急着想来见你。我听说，他也似乎也要报告，关于陆知心、赵北青相关的事情，不过老朽不知详情。不如把他叫进来问问。如果，林钰手中亦有那两人有问题的证据，可以一起来办嘛。”
    沈培生的话让白小升一怔，也让他心中一动。
    怪不得沈培生刚才听自己汇报，有惊异的反应。
    原来林钰，竟也发现那两人的问题！
    “那我……这算不算是把林钰给截胡了？”白小升一想到方才，林钰特有风度让自己先进来，顿时有种滑稽的感觉。
    “不知林钰一会儿要是知道是这样，会作何感想……”白小升暗道。
    “哦？还有这事儿？！”夏侯启意外地看沈培生一眼，眼中有一丝意味深长。
    林钰若真的发现问题，沈培生这位老师会不知情？
    不过夏侯启不愿多做猜测，道，“那让林钰进来吧！”
    这一次，夏侯启助理王牧北不在，白小升去开的门，将林钰唤了进来。
    “夏总，沈老，鸿鹄大事务官。”
    林钰进来，先跟三位礼貌打过招呼，眼看白小升居然不离开，而是站在旁边，也冲他一笑，只不过心里有两分好奇。
    “林钰，我听说你在调查陆知心、赵北青？”夏侯启单刀直入，问道。
    林钰一愣，暗暗看了沈培生一眼。
    老师说的？
    “是，河西省省域产业负责人陆知心、事务官赵北青，相互勾结，利用集团资源……”林钰肃然，准备慷慨陈词。
    “这些我们都知道了。”夏侯启道。
    林钰又一愣。
    老师，讲这么多吗？
    那些不该是他来说吗？
    “是白小升事务官，方才，他已经向我们递交报告！”沈培生道。
    白小升说的！
    他还……
    递交了报告！
    林钰眼珠子一下瞪圆了，不可思议地看向白小升。
    郑鸿鹄把白小升的报告递给林钰。
    林钰匆匆浏览，整个人都傻了。
    这不是老师给他准备的吗，怎么白小升会抢先！
    “那个，我回临深早了几天，碰巧发现了，所以随意调查了一下。”
    白小升甚是谦虚。
    这谦虚却让林钰毛躁了！
    只用几天时间，随意调查了一下，就能搞到这种程度？！
    你是嘲笑咱事务部都是饭桶，还是说我林钰是个大饭桶！
    林钰心里翻滚着一句话，憋得难受，此时此刻，特别特别想对白小升说——
    你是不是变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