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鸿鹄揭晓结果前，林钰的自信，是有原因的。
    到目前为止，他跟白小升业绩对比，五五开。
    关键就在对陆知心、赵北青二人调查的补充证据上。
    也就是源自李丘山一伙人，及他们持有的物证！
    目前，人证在白小升，物证在他。
    但其实，人证物证也有高下之分。
    物证如果真实，其证明效力是很高的。
    而人证，严格意义上讲，应该是证人证言，需与其他证据相互佐证才能成立。
    一般事实，仅凭人证是难以认定其真实有效性！
    一般讲，物证与人证存冲突，物证优先于人证！
    更何况，林钰持有的是合同、公私文书、契约之类的“书证”！
    其证明力甚至高于物证和人证。
    所以表面双方又是五五开，但其实，林钰拥有的“证明力”盖压白小升。
    量化成分数，也该是稳赢的！
    可是为什么，白小升会胜出！
    林钰的脸色在铁青和霜白之间，变换不定。
    他咬着牙，不愿相信。
    亦不服！
    舍弃了行事原则，最终，却没换回赢的结果！
    还不知自己输在哪里！
    林钰接受不了！
    围观人群，寂静无声。
    七成以上的人，震惊、难以相信。
    他们吃惊地看向林钰，随后看向白小升，目光在两者间游走。
    如此结果，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人群里，余盈一双大眼睛瞪得滚圆，眼眸之中透着难以置信。
    她是亲手拿到的书证，交给的林钰。
    林钰，居然会输……
    “有趣了，人证居然压过书证，还是说……”
    余盈，目光一凛。
    坐在休息区的沈培生，亦是微微错愕，不过也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反应。
    随即，他神色便恢复如常。
    “真是没想到！”
    夏侯启啧啧称叹，看了眼沈培生。
    “是啊，白事务官如此出色，令人感叹。”沈培生笑道。
    他神色之间，丝毫没有因林钰落败而愤懑、沮丧。
    情绪控制，真入了化境。
    夏侯启淡淡一笑，看向白小升、林钰，将两人的反应收入眼中。
    “白小升这小子，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而且镇定如此，胜不骄，极好！单冲这份淡定，我便认可，他成为候选大事务官！”
    “林钰……这情绪反应有些过了。唉，叱咤数年，一朝被挫败，也确实可惜！”
    那边，郑鸿鹄在招呼白小升，“白小升事务官，随我来！”
    而后，郑鸿鹄走向夏侯启、沈培生。
    既然这二位在，那郑鸿鹄就将他们当做“最终评判”，把最终成绩给两人过目。
    同时，他还要把关于陆知心、赵北青二人询问结果，拿给夏侯启过目。
    稍后，陆知心、赵北青二人，还有所有证据，都会交由司法。
    说白了，公司只是收集证据，对两人询问，不是审讯。
    这其中的尺度界限，他们拿捏的很好，绝不会僭越。
    白小升随着郑鸿鹄，一路到了夏侯启、沈培生身前。
    四周看热闹的人，也聚拢过来。
    结果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白小升身上。
    震撼、惊叹、敬畏……
    诸多目光如同追光灯，对白小升相伴相随，关注他一举一动。
    一年！
    只用一年多时间，挫败事务官数年标杆林钰，力压群雄，夺得候选大事务官之位！
    就问，还有谁！
    此番，白小升给众人带来的冲击。
    甚至比当初问责陈家兄弟更强！更真切！
    许多人目光炽热。
    白小升已经成为他们新的偶像！
    人群中，林钰额头青筋绽放，眼神发直，两只手死死捏着拳头。
    从无比自信，到一招落败。
    从众人眼中天骄，到四周皆是同情、嘲讽的目光。
    落差，如此之大！
    大到如山，压在心头。
    让林钰难以承受。
    不过，他还是跟了上去。
    郑鸿鹄将手里的一份评估结果，交给夏侯启、沈培生。
    两位德高望重之人传阅浏览。
    夏侯启尚好。
    沈培生看过后，眼眸微缩，有些讶然之色。
    林钰一直盯着自己的老师，喉头滚动，自觉愧对老师的一番栽培与支持。
    不过，当他看到了沈培生一瞬的惊讶，顿时双眼瞪圆。
    关于最后得分，他本就想看。
    这种欲望无比强烈，眼下看到老师的反应，他更百爪挠心。
    他想看！
    他要看！
    “沈老，我想看看，可以吗！”林钰发声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要求，让所有人看向他。
    林钰不顾旁人目光，固执地盯着沈培生。
    沈培生有些犹豫，跟夏侯启对视一眼。
    最终，他还是将那张评分递向林钰。
    林钰紧走两步，上前接过。
    林钰身后的人也凑上去，偷偷浏览。
    郑鸿鹄没有阻拦。
    反正最后也要公示。
    林钰只看他与白小升。
    首先是已有业绩评分，他甚至微微超过白小升。
    而后，是关于此次对陆知心、赵北青的后续调查评分。
    林钰眼眸骤然缩小，失声道，“这不可能！”
    “怎么差距如此悬殊，我……我连他得分的零头都不如！”
    林钰眼中布满血丝，难以置信看向郑鸿鹄。
    惊异，不信，甚至还有隐隐愤怒。
    凭什么……
    持有书证的他，会不及只有人证白小升分数的零头？！
    “鸿鹄大事务官，关于白小升事务官、林钰事务官最终成绩，我与夏总裁都相信你的判断，只是，判断得分的依据是什么？这差距，似乎有些大。”沈培生也道。
    输，也要让人输个明白！
    死也要死个明白！
    林钰看向郑鸿鹄。
    郑鸿鹄不慌不忙，对夏侯启，还有沈培生道，“关于调查询问的详细过程，有录像，我也会做报告详细讲述。”
    “我只能说，林钰事务官后续的证据，只有三成是真的！其余的均不实！”
    证据不实？
    证据不实！
    “不可能！”林钰怒道，“难道是因为那两个人不承认，又或者是白小升带的人证否认，您就认为我的证据不实！”
    他，不服！
    “不。”郑鸿鹄淡淡看了林钰一眼，丝毫不因自己被冲撞而愤怒。
    “白小升事务官也提供了书证，与你的相悖，与人证证言吻合。那两个人，承认了那些，而否定了你的。”
    郑鸿鹄意味深长看着林钰道，“我不知道林钰事务官从哪里拿到的证据，你就那么自信，那些……是真的？！”
    这声明明很轻的询问，如晴空霹雳，一下子把林钰击傻了。
    你怎么能证明，你拿来的就是真的！
    那些，怎么可能是假的！
    那都是从……
    林钰脑子轰鸣一声，瞪大眼看向白小升。
    难道，从一开始，他就拿到的是假证据。
    “遗失的那些可能有误，我多希望拿走它们的人——”
    白小升一脸无辜，自言自语，“不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