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高思域一番嘲讽，高大志神色惨淡，眼神之中透着疲惫和颓然。
    白小升那边，看来真的没什么希望了。
    自己上报集团的事，这高思域又知道了，还表现的根本不在意。
    这让高大志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说起来，告知高思域这件事的人，并未告知高思域，白小升已经成大事务官的消息。
    因为那是公开性、轰动性.的消息，在事务部那边的自己人，还以为高思域早就知道。
    当然，便是那边的人，也不知道——
    白小升亲自来了！
    眼下，高大志站在高思域身前，他心中还仅存最后一丝希望。
    这希望，不是寄于集团来人身上，而是寄托在另一边——市府！
    高思域在中京这边的折腾，不光是对中京传媒，而是对集团在中京的所有企业。
    只不过，中京传媒被折腾的最严重。
    大量中低层的管理者被分流，又或者下岗，整个公司还要被拆为两半，要迁出去。
    这些事，都正在做。
    而集团在中京的企业，也声称——要尽数迁走！
    这要是换其他省域产业负责人，简直不敢相信，甚至不敢想象。
    但是高思域干得出来，而且他有这个权力，也有这个能力！
    更有这个胆量！
    高大志认为，高思域拿企业外迁，摆明是在无声要挟中京市府。
    给予更多的优待，给予更多政策。
    常态下，这是作死，市府绝不会妥协。
    但是，眼下市府发展进入关键期，这些大企业一动，便能带来可怕的连锁反应。
    这才是市府真正忌惮的地方！
    高思域就是盯在这点上。
    这简直是疯子，才能做出的事！
    只不过，他会在意跟一地市府搞僵后，本地企业后续艰难吗？
    他不会！
    高大志没由来地认为，这个高思域——
    完全是为了现阶段冲击业绩！
    子公司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
    疯子！
    这是高大志给高思域这个本家的定义。
    但是，市府终究是市府，会受这般隐晦的威胁？
    高大志有些不信！
    特别是季明阳市长，会受如此威胁？
    今日这场会谈，三方齐聚。
    事情会不会因市府有所转机，这是高大志目前唯一的希望。
    “如果，中京传媒真分崩离析，甚至迁走，那我这个副总坐着还有意思。”高大志心中也做了最坏打算，“到时候，也是我离职之时！”
    高思域眼看高大志低眉顺眼，自己也说的累了，便随意向外一指，“你私自向集团上报的事，我们回头细算！现在，给我去外面候着客人，别在我身前碍眼！”
    高思域驱策高大志，言行语气，就像是对待一条狗。
    这大会议室里，都是高思域带的亲信助手。
    他们亦是带着嘲讽的冷笑，看高大志，犹如看一条丧家之犬。
    高大志不言不语，整个人有几分颓意，默默地退了出去。
    这里，他亦是不想多待！
    高思域冷眼看着高大志出去，看着大会议室的门关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又看向他处，目光深邃悠远。
    高思域用指头敲着桌面，嘴里自言自语，说着只能自己一人听见的话。
    “白小升，这个走了狗屎运的家伙，凭什么那么风光！他也配吗！”
    “能肆意而为的新型事务官，该是我的才对，我的！只有我才能匹配那个职位，不是一个黄口小儿！”
    高思域眼神微红，有些嫉妒的。
    这也是他折腾中京传媒，折腾中京的原因之一。
    此外，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
    “你在中京所做的动作，不是让老师都交口称赞吗，我便让它彻底瓦解！”
    “我要重塑中京这边格局，我要证明我才是能力卓越的人！”
    “我要在这里冲业绩，并且推广到其它市，我要让事务部一年内，被我业绩惊动。”
    “有了业绩撑腰，老师才会有理由替我说辞，他便能让我重返事务部，重返事务官岗位！”
    “届时，我要求老师帮忙，让我也成为新型事务官！”
    高思域嘴角露出笑容，笑容中的嘴角微微抽搐。
    这个被人称之为疯狂的家伙，总是做一些疯狂的事。
    此刻。
    一辆奥迪a6l正驶向中京传媒。
    开车的是张萌，车里坐着的是季明阳。
    季明阳的脸色，明显有几分憔悴，在车里还看文件，累了便挤按眉心来提神。
    “季市，这件事，其实不需要您亲自去！”张萌忍不住道。
    市长这些天，太过操劳，让人心痛。
    “只要能妥善解决，我亲自出面，又算的了什么。”季明阳放下手，勉强一笑。
    “这振北集团新派的什么省域产业负责人，也太过分了！”张萌忍不住愤然道，“在这个节点上，居然要将那几家关键企业迁出，而且分割了中京传媒，简直是给咱们市一个沉重打击。”
    关键是，这个发展节点太要命了！
    而且对方摆明是故意的！
    真可恨！
    如果不是这个时间段，那什么狗屁高思域，就是把振北集团所有子公司都搬走又如何！
    真以为市府招不来大企业了！
    张萌一想到这些，又气又恨，偏偏还没辙。
    “有什么办法，我们总不能干预企业的去留吧。”季明阳微微叹息，“为了中京，如果我这个市长能劝抚的了对方，亲自跑几趟也值了。”
    季明阳说着，摸索出老花镜戴在脸上，继续看那些文件。
    眼下，中京发展关键期，他是一分一刻都不愿意耽搁。
    张萌看着后视镜里，市长脸颊越发的消瘦，头上只一年便平添许多花白头发。
    张萌忍不住心里一阵唏嘘，更一阵难过。
    “如果白小升还在就好了！”张萌忽然道，“他总是一个很有办法的人！”
    提及白小升，季明阳抬起头，老花镜后的眼眸亦是微闪。
    “是啊，那小子总是很有办法的。”季明阳笑了。
    这笑容，在这些天，可是罕见而难得。
    “我听说，他升职了。您说，用不用找一找他。”张萌忍不住道。
    季明阳摇了摇头。
    “小升便是升职了，恐怕与那个高思域至多平级。那个高思域行事疯狂，而且总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应该不简单！”季明阳道，“我怕是给白小升惹了麻烦，还解决不了事情。何必呢！”
    张萌忍不住道，“季市，你可从未这么考虑过事情。”
    季明阳淡淡一笑，再度低头看起文件，“凡事，总有例外嘛。”
    这番对话之后，张萌也不知说什么了，而是专注开车。
    这辆奥迪驶过一处咖啡厅，店里，临窗坐着的白小升恰好抬头看到，目光顿时一奇。
    “那不是季明阳市长的车吗？他也要去中京传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