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升手机上显示出的人名，赫然是远在欧洲的科里森总裁——凯文。
    白小升与他算是不错的朋友，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凯文也多次给白小升打过电话。
    当然，每次只要凯文的妹妹艾瑞儿在，凯文就至多只能说个几分钟，手机便被抢走。
    而艾瑞儿自己，也频频联系白小升。
    所以，一年两年未见，双方之间的感情亦是有增无减。
    “凯文，你找我有事吗？”
    白小升要喝茶，把手机放跟前，随意按下个免提，省的拿在手里。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聊两句？”电话里，凯文反问。
    许久不见，凯文的中文说的越来越溜。
    乍一听，跟国人近乎无异。
    白小升喝了口茶，顿时一笑，“单凭这句话里，你那略显颓态和乏力的语气，我觉得你不是有事，而是有麻烦！”
    这一年以来，白小升精进的，不光是观察力，还有“耳力”。
    声音同样能传递许多情绪，反应人内心的变化。
    一旦经过专门锻炼，很容易察觉谈话对象的心态。
    电话那头，凯文声音一顿，随即苦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不错，我确实是有些麻烦。”凯文叹口气，语气越发低沉。
    白小升都能想象得到，凯文那沮丧低落的神态。
    “你遇到什么麻烦了，说说，或许，我可以帮你。”白小升道。
    听了白小升的话，凯文声音也还是有气无力。
    “若是别的，你还能帮上忙，可是我现在遭遇的麻烦，真挺麻烦，你未必能帮忙。”
    “虽然，真的跟你有关系。”
    末了，凯文又嘟囔着加了一句。
    哦，还与我有关系？
    白小升有些兴趣，“说说看，反正你打这个电话，也就是找人诉苦。帮得上帮不上再说，我先听听。”
    “好。”凯文有些疲态应了一声，随即嘟囔道，“我怎么觉得你语气里，有点幸灾乐祸似的。”
    “瞧你说的，哪有啊。”白小升咧嘴笑着，“你可别诬陷我。”
    林薇薇、雷迎眼神微眯，看着眼前白小升的表情变化。
    幸灾乐祸……
    多少，也有一点吧……
    不过，林薇薇、雷迎也知道，就算白小升这会儿幸灾乐祸，听完之后，也会去尽可能帮助凯文。
    白小升对朋友就是这样，能尽一份力，绝不会藏着掖着。
    当然，真要事情本身超乎能力之外，白小升也绝不会胡乱应承。
    “我这边的麻烦，眼下挺多。”白小升愿意听，凯文就大倒苦水。
    “先是我们跟中京传媒的合作，一阶段经过几度商定，时间节点微调，至上周已经完成了阶段所有工作。然后，后续合作，中京传媒终止了。嗯……其实按着约定，他们有这个权力。”
    白小升听到这消息，目光一奇。
    “据我了解，你们合作好好的，中京传媒开拓欧洲市场也算是顺风顺水，怎么停了？”白小升问。
    “唉！”凯文重重叹息一声，答非所问道，“你们国家经济发展实在是迅猛，各行各业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一点不为过！我曾经就极度看好华.夏市场，但是真没想到那边发展这么快。”
    “一家新公司以另一种合作方式，跟中京传媒展开全新的合作，要联合进入美洲、欧洲多方市场。”
    “你知道我方代表去中京传媒谈判，那边那位新任的高总经理怎么说的，他跟我们代表说，以现在国际环境，单纯进入一方市场，他们觉得格局小了，得加上美洲地区……”
    凯文话语中带苦笑，“我们这边被嫌弃了……可能怎么办，美洲市场我们自己努力几次，都铩羽而归。不能满足中京传媒的需要，人家还合作什么”
    白小升却是一愣，忍不住挠挠脸。
    上次，他故地重游，回中京传媒。
    是他随意一说，国际大格局下，开拓海外市场不能只盯一方，最好能同时多方推进。
    只是一个随意的建议，但搁不住那位新任总经理对自己的信赖。
    “中京传媒新任总经理，高大志说的？”白小升道。
    “不错，就是他！你认识吗！”凯文顿时激动了，但随后气息一坠，“认识也不行，就算他跟你是同一个集团，你职务比他高，他是你的朋友，能听你的话，也不行了。”
    “我听说他们那边，已经跟新的公司签了正式合同，为期十年！”
    凯文声音听起来像是嚼过苦瓜，苦涩无比。
    “那，我确实是爱莫能助了。”白小升遗憾道。
    既然中京传媒跟人签了长约合同，那他也就没办法了。
    总不能让中京传媒毁约吧？
    凭什么。
    从企业发展战略看，中京传媒又没有错。
    再者，十年长约，还是拓展两大洲市场，毁约代价，应该是惊人无比的。
    白小升只是集团大事务官，还能让外边的企业不要赔偿？
    嗯。高大志虽然信了我的观点，但决定是他自己做的，我又没让他解除跟科里森的合约……
    这事儿，应该……跟我没关系吧。白小升心里嘟囔。
    白小升也在想，在这边牵桥搭线，再给科里森找一家新合作伙伴，权当无形的“补偿”。
    “那家取代你们，跟中京传媒合作的新公司叫什么名字？”白小升一边想着事情，一边随口问道。
    “我听说，叫什么雪莲万和。”凯文道。
    雪莲万和？
    白小升一愣。
    李丘山他们把科里森生意给撬了？
    凯文没察觉白小升的停顿，自顾自嚷道，“真不知道这家新公司，哪来拉来的人脉。”
    “你们中京市府，给他们空前优惠政策！”
    “尊白致胜那边，给提供全数据链支撑！”
    “据说腾云都跟他们频频展开合作，给提供海外渠道！”
    “你说说，可怕不可怕！”
    ……
    凯文滔滔不绝，讲着那家中文名字古怪的公司多么多么厉害。
    白小升一边听着，一边表情古怪。
    要只是因为他无心一句话，让科里森解除了合同，他是挺遗憾的，但是还谈不上愧疚。
    毕竟他是无心的，何愧之有。
    然而，当得知抢走合作的，是实打实的自家公司……
    白小升忽然有点心虚。
    是自己带雪莲万和、尊白致胜过去的，相当于自己抢了凯文的生意……
    “这家新公司，也不知道幕后老板是谁，我要是有机会一点得见一见，当面笑着敬他一杯酒说一声‘厉害’，心里一定要骂他一声，‘臭不要脸的’！”凯文发泄道，说到这儿，他不禁得意炫耀，“我的中文有没有很好！”
    白小升眨眨眼，无言以对。
    那臭不要脸正跟你打电话呢……
    林薇薇跟雷迎听着，都已经快要憋出内伤了。
    “这还不算呢，我们在你们国内开拓的市场，并非一条线，不过其余市场遭到了围猎，是一家叫升省国际的集团干的，其实不光我们，好多企业一个待遇。”
    “我们找人拜访过，你猜升省国际的老板怎么说，他说雪莲万和是他们一位股东投资的。”
    “既然盟友看中了这块市场，他们自然要帮帮场子。”
    “你说说，那个升省国际的股东，雪莲万和的幕后老板，是不是个大混蛋！”
    “小升，你说！”
    “有他们这么欺负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