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京传媒，总经理办公室。
    宋长空皱着眉头，坐在那里，安静地等待着。
    办公室的门，敲响了五声。
    “进！”宋长空以为是陈长顷，或者白小升，沉声应道。
    结果进来的，是他自己的助理。
    “宋总，影视部晚上的酒会，现在场地上，布置的差不多了。您说过要去看看，什么时候？”助理询问。
    宋长空皱了皱眉，想了想，回道，“等会儿，我看看时间吧。一会儿，我还要跟两位副总谈话，你先过去，看看他们那边具体什么情况。”
    “好的。”
    助理点点头，转身要离去。
    门一开，他就看到陈长顷站在门外，举着手，正要敲门。
    “宋总，陈总来了。”助理跟宋长空扬声道，然后跟陈长顷打声招呼。
    陈长顷很随意地点点头，一句话没说。
    这位新副总，很傲慢啊。
    助理心道。
    他不可能跟一位副总挑理，当即蹑手蹑脚出去，把门带好。
    才一转身，他就看到远处，一个人匆匆忙忙跑过来。
    在公司里跑来跑去，成什么样子！
    宋长空助理忍不住要呵斥，随后看清了那个跑过来的人，顿时一愣。
    这不是白小升，白副总吗！
    看白小升一脸焦急，气喘吁吁的样子，这肯定是有急事。
    宋长空助理赶紧替他敲门。
    “多谢！”白小升这么急迫，还不忘冲他一笑，而后才推门而入。
    白副总，真是谦逊有礼！这点比陈总可强多了！
    两相对比，宋长空助理忍不住暗赞一声，对白小升的印象更好一些。
    随即，他转身离去。
    “白总，你也过来了，正好！”
    宋长空看白小升进来，点点头，起身离开自己的位子，指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对陈长顷道，“陈总，你过来看看这些。”
    看什么？
    陈长顷一怔，走过去。
    宋长空的电脑上，打开着一篇文章，字体被放大，不坐下也能看得很清楚。
    陈长顷一目十行，扫过数百字，脸色一变，主动握住鼠标，拖动看完。
    看完之后，他的脸色更难看。
    “宋总，这……”陈长顷忍不住问道。
    “别着急，还有其他的文章，关了这篇，继续看！”宋长空努努嘴。
    数篇文章都打开着。
    陈长顷一言不发，一篇篇浏览，每看过一篇，他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看到最后，陈长顷的脸色阴沉了许多。
    “陈总啊，你们竞争，要业绩，这我都可以理解。我甚至支持你们两个部门，公平公正较量。”
    宋长空轻轻拍了拍陈长顷的肩膀，叹口气，语重心长道，“但是，一切要以大局为重，不能只看眼前的一点业绩，有损部门，有损公司形象的事情，更是万万不能够做的！你说你们搞这些活动，让这些玩家都开始骂娘了，这一传十十传百，网络上的传播效应，我想你也是知道的！
    你这提升业绩的做法，与杀鸡取卵，有何异！”
    宋长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白小升从旁看着，打心眼里感觉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陈长顷看着宋长空，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宋长空一个手势给制止住了。
    “我的陈总，我说这些不是想指责你，更不是教训你，我只是作为一个职场老人，给你提个醒。事情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们不用去追究什么，要做到，就是去尽量弥补。”宋长空恳切道。
    他都已经这样说了，分明就是要阻止游戏部的活动继续搞下去。
    陈长顷皱眉看了眼白小升，又看了看屏幕。
    宋长空一个总经理，平常没时间上网浏览这些，况且这都整理成文档了。
    现在出了问题，叫他过来谈就好了，还叫来了白小升。
    这分明，就是白小升找来的！
    陈长顷当即冷笑，“这些东西，是白总发现的吧，真不愧是搞新闻的，很效率嘛！”
    陈长顷倒是没怀疑是白小升找人弄的，只以为他们派专人，盯着网上的负面新闻。
    “应该的，应该的！”白小升一脸谦虚，无比诚恳，“都是为了公司好，这些东西损害的是公司的利益，伤的是游戏部的脸面，陈总主抓期间出了这些情况，我难道瞒报吗，以后闹大了，陈总脸上也不好看。”
    说着，白小升打了个呵欠。
    “这不，昨天我们加班加点，搞到大半夜，才把一些重要的负面新闻给清除，现在，我保证你们看到的这些鼓动性十足的文章，在网上，一篇都找不到！”
    白小升睁眼说瞎话，还恬不知耻地邀功。
    他昨晚上明明睡得很早，睡得很香，有点眼袋，那是晚上水喝多了的浮肿。
    真正熬夜，也是陈长顷这种黑重的眼圈。
    而且这些文章，根本没传网上去，可不就找不到吗。
    “那我还得谢谢你咯。”陈长顷冷哼道。
    “不用谢，赶紧干正事要紧。”白小升谦虚道。
    “没错，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务必、尽快，把一切可能的风险，消除在萌芽状态！”宋长空果断道。
    “那您的意思是？”陈长顷微微皱眉。
    按着他们连夜测算，这些活动绝对不能停，一停就输了！
    但是不停下，问题已经来了！
    严重性，不用宋长空强调，陈长顷也能想象的到。
    “你现在立刻让游戏部把所有的活动中止，并且改成回馈玩家感恩类型，把需要用钱买的虚拟物品，免费送一些。”宋长空道。
    停止活动，还要送东西！
    陈长顷眼皮一跳。
    网络游戏，虚拟物品，可不是单纯的一些数据，从它们上了市场，被真金白银交换的那一刻起，它们的属性跟实际物品已经没什么两样。
    回馈的东西，也是要砸钱进去的！
    这笔钱哪儿出，自然是游戏部出，游戏部哪儿出，自然是从已有业绩里出！
    不但业绩停涨，还要倒扣！
    陈长顷胸口一闷。
    “有问题吗？！”宋长空盯着他问道。
    有！这么一来，他陈长顷就输了，输给白小升！
    但是能拒绝吗？
    当场拒绝总经理的合理要求？耍横？！
    陈长顷干不出来！
    而且，这要是被宋长空上报的话，就算他陈长顷背景不凡，恐怕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损害公司利益，即是损害集团利益，这个大帽子，他扣不起。
    “我没意见！”陈长顷深吸一口气，脸色从容，“我这就去办！”
    我陈长顷，输人不输阵！
    宋长空满意地点点头。
    最后，陈长顷、白小升一道从总经理办公室出去。
    俩人一声不吭。
    “白总，恭喜你，这次你赢了！”陈长顷脸色平静对白小升说道，“我游戏部，认输！”
    而后，陈长顷头也不回，大步走掉。
    白小升在后面，声音诚挚，“都是为了公司……陈总，有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