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我在问你呢，你倒是说呀，我也想听听！”白小升微笑着，扬声道，“你说的，那个胆大妄为的行骗者，那个蒙蔽了所有人的坏家伙，他谁啊，我认识吗？”
    陈九天眼神惊悸，直直地看着白小升。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猜，那人在您那边，一共骗了二十四家顶级集团企业的总经理。”
    “不光骗，还手段百出，设圈套用诡计，拉他们下水一道贪、腐，是不是。”
    “不过，你手下那些人被迫贪污，还能够悬崖勒马，能够能不担心自己的前途，勇敢站出来检举揭发，一片赤诚之心，令人赞叹，令人钦佩！这多亏陈先生领导有方！”
    “陈九天先生，不惜用弟弟做诱饵，一心为公，令人赞叹！”白小升微笑着说。
    陈九天眼眸骤然一缩，白小升为什么会知道涉事企业有二十四家！
    这个数目，不可能是蒙的！
    眼下这个局面，在场这些人脸上毫无惊讶，毫无震撼，目光中却透着戏谑。
    看他，如同一只上蹿下跳在表演猴子。
    这只能说明一点！
    他让人给卖了！
    陈九天手里的文件洒落一地，愤怒望向台上的郑鸿鹄。
    郑鸿鹄正含笑看着他，目光中满是欣赏，满是赞许，似乎在无言地夸赞，他的演技不错。
    “郑鸿鹄，你个混蛋，你骗我！”陈九天愤怒咆哮，指着郑鸿鹄对夏侯启道，“总裁、夏老，是这家伙让我这么演的，是他，是他骗了我！对了，还有白小升，他们是一伙的，他们一道骗了我！”
    陈九天无比的委屈，满心的愤怒。
    他如此信任郑鸿鹄，郑鸿鹄却骗他，出卖他！
    郑鸿鹄笑眯眯听着，好像陈九天在夸他。
    “注意你的言辞，陈九天！”夏侯启沉声喝道。
    “夏老，你听我解释，这些都是郑鸿鹄骗我的，是他让我如此说的。这个人，您也多次当众斥责，您也知道他的为人，对不对！”陈九天急声道。
    眼下，他就像是一只没头苍蝇，找不到任何的方向，没有任何的逻辑。
    只想着能咬上谁，让谁成为自己的替罪羊。
    夏侯启深深看他一眼，环视众人。
    “我想到现在，大家一定也都清楚了。郑鸿鹄大事务官，为了今日，牺牲颇多。在这里，我要为他正名，他是一位正直、值得尊敬的人，我代表事务部，感谢他！”
    台下，白小升面带笑容，率先鼓掌。
    而后，掌声暴起。
    陈九天傻眼地看着这一幕。
    表彰郑鸿鹄，表彰他为今日“牺牲”颇多？！
    假的！全是假的！姓郑的，根本从来就没有被夏侯启针对！
    这都是演戏，演给……我！
    陈九天忽然感到一股寒意，彻骨的寒意，让他有心而发，浑身战栗。
    郑鸿鹄知道他的太多的秘密。
    陈九天费力地皱起眉头，开始想。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郑鸿鹄这个相交不深的人，竟然托底了！
    陈九天回想一切。
    起源于合作，源自“同病相怜”，后来是有了白小升这个共同的敌人，双方“同仇敌忾”，到最后陈九铮出事，而他也被威胁，所以想反击，认可郑鸿鹄。
    什么河东省省域产业负责人有把柄在郑鸿鹄手，又握着郑鸿鹄的把柄！
    全是圈套！
    怪不得，当初我如此轻易就能找到姓郑的把柄！
    回想一切的一切，全都有迹可循！
    陈九天现在明白了，也晚了。
    这一步步的，他智商就跟丧失了一样，陷入对方的谋划。
    姓郑的姓白的，都是一伙的！
    唯有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蛋，被耍的团团转。
    幕后黑手？存在的！不是别人，就是大中华区总裁夏侯启！
    唯有他，能安排好一切！来坑我！陈九天如醍醐灌顶，彻底清醒无疑。
    “你们全都在诬陷我，你们，没有一个好人！”陈九天绝望之下，把手里的东西一摔，愤怒指着夏侯启，指着郑鸿鹄，指着白小升，怒吼，“我要向集团最高层上报，我要控诉你们！我要……”
    是，郑鸿鹄看过资料，但是他没有带走！
    这一点，陈九天记得清楚！
    单凭郑鸿鹄口述，大家听了又怎么样，有本事拿出证据！
    面对陈九天的歇斯底里，所有人都显得异常安静。
    一个人表现的越是疯狂，越显得他内心的无力。
    所有人都清楚。
    “陈九天，你再挣扎亦是无用的，你那些证据我都拍摄下来，在你来之前，我们所有人，都已经看过了！感谢你对我的信任。”郑鸿鹄道。
    陈九天惊怒交织看着郑鸿鹄。
    自己将涉及身家的那些隐秘资料给他看，却也没让他带走，却没想到，郑鸿鹄偷偷摄录下来。
    那种高清隐秘的摄录装备，事务部是有的，自己却忘了！
    “怪不得，当时你翻看资料，那么仔细，那么的慢，你竟然，竟……”陈九天有种要吐血的感觉。
    眼下证据确凿！他上告，他告谁？
    就算真到了集团最高层，他才是那个有问题该被处置的人！
    明白了这一点的陈九天脸色死灰。
    “陈九天先生，难道你就不好奇，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人这么齐全，是开的什么会议吗？”白小升忽然问道。
    这句话让陈九天转向白小升，眼眸惊悸中，透着询问。
    “今天这场会议，是为你开的！前半场听证，我们已经听完了。眼下，如果你没有话说，那我们也可以结束了！”白小升一脸平静道。
    陈九天眼珠子瞪大，却不是吃惊，而是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恐怕，郑鸿鹄费心费力，给他编排反击，一方面是为了套证据，而另一方面就是给他能翻盘的假象，让他来自投罗网，而非跑路！
    凭他那些贪、腐内容及金额，他恐怕至少也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陈九天不是法盲，相反，他懂。
    “你，还要什么话要说吗？”夏侯启看着他，平静问道。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陈九天感到浑身一阵酸软无力，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跌坐在地，神情说不出的绝望与落寞。
    “我完了。”
    这是陈九天最后说的话，只有三个字。
    无比的简洁，却又胜过千言万语。